【北纬17度,西经157度附近】
【行动代号:深渊】
【未知海域,黎明4:00】
……
“对表。”
斯派尔与久野风洵伸出右腕,荧光秒针同步跳动着,时针一齐指向了表盘的左下方。两人又统一放下手臂,与此同时直升机的舱门大开,舱门下方的海水呈深黑色,随着狂风乱作宛如破碎的石灰岩般层叠翻涌。
斯派尔戴上潜水头盔,透过玻璃凝视着久野风洵的双眼,“重申任务内容,行动部在此海域发现大量异生兽振动波,西锍行动官怀疑此处藏有一个大型异生兽母巢,紧急派遣Nightmare行动小组二人前往,骇客将会为我们提供装备支援。”
他停顿片刻,说:“抹杀执行。”
久野风洵跟着说:“抹杀执行。”
两人最后再度对视,分别从机舱两侧鱼跃般坠入大海。
……
黑暗,席卷而来。
宽大的脚蹼有力地踩水,久野风洵跟随斯派尔向右侧移动,眼前一艘小型潜艇如同深海狂鲨般浮出水面,白色泡沫下便是厚重的海水翻涌,月光仿佛泉水流淌于它漆黑的甲板上。
“骇客呼叫行动组,小型潜艇已经投放,原本用作于深水作业,现已加装了两枚轻型鱼雷外加一门捕鱼叉,在舱内还有一枚深水炸弹,皆为异生兽破坏型。记住,你们的氧气只能够支撑一个半小时,Good Luck。”
“破裂者收到。”
关闭无线电通讯后,斯派尔一个猛扎子潜入水中,随即他又爬上潜艇,并抓着久野风洵的手将他拉上了甲板。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潜艇,斯派尔熟练地打开操作面板上的各个按钮,惨白的灯光刹那间刺破了四周的沉寂,但在周围黑暗的映衬下却又显得如此弱小卑微,就好像夜行者穿梭于无尽的山峦间高举着并不明亮的火把,拼尽全力试图找出一条冲破重重荆棘嶙峋的道路,但最终却往往迷失了前行的方向。
潜艇颤动着,螺旋桨运作的声音轰鸣。放眼窗外唯见海水如同永不消散的黑雾般笼罩,即便是明亮的探照灯也仅仅照亮了前方四五米的距离,光线无法抵达的区域仿佛隐藏着无数鬼怪,借着黑暗的掩护张牙舞爪。
久野风洵突然间能够理解深海恐惧症患者的感受了,患者们恐惧的并不是海洋本身,而是那些潜藏在海水中的未知……以及面对无尽深渊的孤独与恐惧。没有人知道海水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许只是一条普通的海鱼,又或者……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
……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深度计量表不断地跳动着,潜艇下潜的速度正逐渐加快,久野风洵感觉自己就像在坐着一部急速下降的电梯,飞速通往大楼的地下十八层。但唯一不同的是……当电梯降下后等待你的也许是组成大楼的钢筋水泥,而Nightmare二人组抵达深渊后……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头饥肠辘辘的异形。
潜艇突然间停下了,就好像这部高速下降的电梯突然间启动了紧急制动,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久野风洵险些跌倒在地。
斯派尔关闭了潜艇引擎,按下控制面板上一个红色的按钮,从潜艇的底部弹射出一只铁锚,将其牢牢地固定以免随着洋流漂走。
“走吧。”他转过头望向久野风洵,用拇指点了点密封的隔水舱。
久野风洵解下扣带,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AUG突击步枪,顺便将两把1887霰弹枪丢给了斯派尔,“那个……斯派尔桑,当初你是怎么加入Nightmare的?”
斯派尔接过霰弹枪后犹豫片刻,随后轻笑着说:“就和你一样,这么稀里糊涂地就被上头的人扔过来了。其实想想当初的自己还是和你很像啊,同样为加入Nightmare后的前途而烦恼,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希望,自己是全队的累赘之类的……只不过我比你要争强好胜一点罢了。”
他随之耸耸肩,“反正无论是GSO的人员还是Nightmare的精英,都会有这样的一段适应期,毕竟刚开始的时候谁能不感到迷茫呢?”
【只不过迷茫……自己真的有过吗?】
斯派尔甩了甩头,强行将这个问题抛至脑后,就目前而言依旧是任务优先,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无济于事。
他埋头将潜水衣的拉链拉上,刺啦刺啦的响声回荡在潜艇中显得格外诡异,就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与潜艇摩擦。当斯派尔抬起头后,却看见久野风洵瞪大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眼神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就仿佛在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什么幽魂恶鬼之类。
斯派尔一瞬间警惕值上升至最大,他迅速压低身姿,同时打着手语问久野风洵发生什么了,久野风洵也用手语回应了对方:
【仔细听,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
【东西?难道是鲨鱼?】
斯派尔皱起了眉头,继续朝久野风洵打着手语询问,然而久野风洵却不停地摆手否定,并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手语让他仔细倾听周围。
【你TM是不是只会这一种手语!】
话虽如此,斯派尔依旧竖起了耳朵,他凭借着异生兽血清带来的感官强化,仔细聆听四周海域发出的所有诡异声响。
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在常人耳中深海就像往常那样地死寂……但是斯派尔却借助强化后的感官,清晰的听到见了隐藏在那片死寂中……一个极其细微的声响……
那是穿透厚重如墨的海水,无比压抑的呼吸声。
在这样的深海中,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什么生物会发出如此沉重的喘息?
斯派尔小心地挪动步伐,靠近了潜艇的舷窗,却见厚厚一层玻璃外排排荧光闪烁,随后迅速消散在他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宛如云层般起伏的银色鳞片,遒劲有力的硕大尾部一闪而过……
斯派尔的呼吸刹那间急促起来,险些乱了脚下步伐。
他见过那样东西!在深深的GSO地下堡垒,那个巨大无比仿佛上古年间遗留传奇的巨大冰块……那个怪物……那个体长数十米的怪物……
利维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