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藏经阁大门被敲响,声音急促,一个僧人喊道:“玄奘师叔,玄苦师叔要见你!”
吱嘎一声,门大开,一道身影一瞬间飞出,出现在住持的禅房门口。
玄奘站在门口,却是不敢推门而入,他不敢,他怕再见到玄苦的模样。
“师兄在外面吧,进来坐坐!”而在这时禅房内传出了玄苦的声音,虽然一句话是整个连接说出来的,但是语气却已不复往日的硬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推门而入,玄奘看到的是一个身体消瘦,脸部凹陷的年轻人,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而在他转头望向玄奘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才有了光彩,扯了扯脸部,他却笑不出来。
“师弟,你受苦了!”玄奘望着他,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玄苦笑道:“不苦,不苦,现在的我很自在,很自在!,有人服侍,有人喂吃的,要多逍遥,有多逍遥,就算神仙都比不了!”
看着他的模样,说出了这样的话语,玄奘有些心酸。十年,七岁之时,玄奘就将他推上了住持之位,自己跑去闭关。
一个孩童成为住持,成为了一个人上人,他有怎么样的历程,玄奘却是知晓。虽说是闭关,但是他偶尔也会出来一看。了解一下寺里的进程,和这些和尚的想法。
但他每次出来看到的都是玄苦的笑容,还有师兄师兄的叫着,很是开心的模样,其实他的苦,恐怕金山寺中谁都知晓。但是他没说,他们也没说,玄奘只能当做没看见,只是装作出来随意的看看的样子。有时给他点鼓励,他都很开心。
“师弟,这么多年了,师兄对不起你,把担子全部都交给你,压在你身上,让你受苦了!”
玄苦却是一愣,这是这么多年来,玄奘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是这句话他已等了很长时间。两人是兄弟,其实这些话不必提到台面上来说,但是今天玄奘提了,证明了什么!
“师兄,你已出尘,不能再沾染凡人俗事,乱了你的心,由我这个玄苦来做很正常,也很好啊!”
玄奘听闻也是一愣,然后苦涩一笑,确实是出尘了,终日与佛经,佛法相伴,已经让他有些习惯了,出来之后,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静心去管别的事情。要不是今年玄苦昏倒,恐怕自己会再等几年才会出藏经阁吧。
“出尘,怎么会出尘呢,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么?”玄奘笑道。
玄苦听闻约定二字,顿时也是两眼有些放光,恢复了些神采,赶紧说道:“当然没忘,千人摸,万人摸,摸到还俗娶老婆!”
“娶老婆,娶老婆,二十年纪正当好!”说道这里玄奘眼睛湿润,二十,二十,貌似等不到了。
玄苦想起了自己的身体的状况,叹了一口气,眼光黯然,开口问道:“师兄,我还能活多久!”
玄奘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这话题确实沉重的有些可怕。
于是笑着说道:“师弟啊,师弟,我们都是好兄弟,这么多年了,我玄奘有你这个师弟我还是很开心的!”
玄苦却道:“师弟有你这个师兄也是很开心,只是往日的熊猫长大了,变成了玄苦,从前的美好,已经不在今日了!”
说完之后,禅房内陷入了平静,只留下微微的呼吸声。片刻后,玄苦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手绢。
说道:“师兄,可还记得这张手绢!”
玄奘看着那手绢点了点头,他知道玄苦又想说那件事了,但是他却是有些不愿意听!
“三年,又三年,然后又是三年,师兄你拖得够久了,该去看看了!”玄苦说完,手一挥,手绢飞出,飘到了玄奘面前。玄奘伸手一接,却是望着手绢上的字出了神。
玄苦也是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他想听到什么样的话语,玄奘却是知晓,但是此话现在不能说!
玄苦再次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师兄,我们是兄弟,这是我的请求,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玄奘闻言,却是不敢说话了,他知道这事自己还不能去做,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
“你好好休养,这事再论吧!”
“师兄,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是兄弟,难道都不能让我看看我自己的母亲么?”玄苦开口道。
看到玄奘没有再说话,玄苦再次说道:“师兄,你是我兄弟,她是你母亲,那就是我母亲,你忍心让她在那里受苦么,你良心过得去么?”
玄奘不再说话了,他想大声喊出,这事不能做,一做,就没有回头路了,但是他知道,他喊不出来,就算喊出来,也没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会说他傻,这可是成佛的路,你都不去走,那不是傻蛋么。
“这事,暂时我不能去做!”玄奘声音有些凝重的道。
玄苦闻言笑一声,开口道:“师兄,你放弃了?”
“放弃?我可以放弃么?师弟其中的事情你并不懂,就让师兄这样吧!”玄奘无奈的开口道。
推开门,玄奘走了出去,他不敢再面对玄苦了,自己是想上路,毕竟为此事,已经走了这么多人了,再走人,自己良心上过不去不说,心理上也过不去。
但是他想陪玄苦走完这最后一程,因为玄苦是他最好的兄弟。
想起从前,玄奘心中就忍不住有些痛苦,早知道如此,自己应该早就去了,何必推迟到今日,让玄苦也要走了呢!
紧紧的捏了捏手中的手绢,玄奘继续向藏经阁走去,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救治玄苦的一个办法。
吱嘎,推开了大门,玄奘迈步向里面走去,身后却传来了这样的声音:“玄奘师叔,玄苦师叔圆寂了!”
一时间玄奘停住了,他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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