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见着他们一副鹣鲽情深的恩爱模样时,江蓠凡除了愤怒不平外更是彻底地失望。
至此,她总算彻底觉悟,江克中是忘了那个被他抛弃的妻子,忘了他的女儿,忘得那般彻底干净,连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他居然不认。
还能不觉悟吗?面对这样的“父亲”,她怎能容许自己再留幻想余地,又怎么期望他能帮助她。
这一出荒谬的“父女相见”戏码,就在风花雪月以及言不及义的聊天声中悄悄流逝。
夜已深沉,婉拒了唐氏夫妻百般挽留,起身她毅然告辞离开唐家。好疲累,心宛如被掏空,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她无力说上半句话。
“不请我上楼坐坐?”当唐震余驱车送她回到公寓楼下后,仍意犹未尽,得寸进尺地想探访她的香闺。
“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她回送他一记软钉子。
“但……”
“我累了!”
唐震余撇撇唇,识相地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吧,你休息,反正来日方长,明天见。”
她下车,摆摆手道别。
凯迪拉克愈行愈远,引擎声终于消失在穹苍下。江蓠凡站在路灯旁,愣了好一会儿。收拾心情回过神来时,这也发现,在这极深的黑夜里,冷清已经席卷一切,这天地似已独剩她一人。
微仰起头,她悒郁地瞪视灰蒙蒙的天空,可笑的是原有的星星、弯月,都在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飘浮的云朵似乎都凝重得无法移动。转而想起自己一如孤雁,悲哀得连个伴都没有,注定得要形单影只,且无力改变。
面对此刻的世界,她阻止不了浓浓的阴霾缠身,亦是无力去拦住从她身体剥离的生气,甚至可以想见到,未来她的生命将是无止尽的暗淡、凄恻与悲哀。
却又无权去责怪谁。
其实这分孤寂与自我封闭本就是她所选择的道路,又岂能有所抱怨。既使明知,但那凄凉感为何愈来愈炽盛……困惑得她想仰天狂叫。
不!别再想了。
身子霍然一旋,半敛的眼皮都还来不及掀起,身躯就直直撞进一副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