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宫早已经不是她的地方,更不能让碧衣她们看见她此等模样。
此时,天降大雨。
她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索性爬在地上让大雨掩盖了自己的哭声。
她错了吗?
回来错了吗?
不管怎样,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再聪明的女人只要涉及到爱,便变得愚笨了。
也许别人看来一点就破,她却死死的站在原地不肯走过去。
不是执拗,而是看不清。
爱本就迷离难测,有时候越想抓住,越容易失去。
有时候,越爱,就越会容易受到伤害。
而那伤疤别人还未看到,她却自己亲手撕裂,然后再在疼痛中慢慢去****伤口。
突然头上的雨被人阻挡,抬起忧伤的眸子,看着慕千凡伸过来的手。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合着雨水的泪,执拗的自己站起身子。
刚站起,却发现浑身无力又倒了下去。
慕千凡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怎么了?”
她虽然被大雨淋了个透,但是他分得出那脸上的泪多一些。
她摇头,“没事。”
慕千凡眼眸一紧,“这样还说没事吗?是谁欺负你了?”
他的心中从何时起竟然看不得她如此凄惨的模样了,她眸子里散碎的伤痕让他觉得没来由的压抑。
“你管得了吗?”
她冷的发抖却还是如此执拗的眼神看着他。
“你说?”
他坚持问道。
她冷笑一声,“玄冥一风!”
如她所想,看到了那双冷傲的双眸中惊讶而无奈的表情。
挣脱开他的手,她苍白的脸上轻笑一下,“没事,不用管我。”
她随后走向雨里,他没在上前只是默默的跟着她走在雨里。
原来幸福过后的冷漠竟如此伤人,如此疼。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她脚下的步伐慢慢变得慌乱,最后重重的倒下去。
他抱着她,打量着她憔悴而苍白的容颜。
芊如烟,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如此狼狈?
将她送回风华殿,夏渊正在殿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一见慕千凡和怀中的如烟,便急忙招呼着进了寝殿。
将她放在床上,慕千凡和夏渊都退下让婢女为她更衣。
等到御医到的时候,太后的人也到了。
如烟此时已经醒了,换了干爽的衣服。
她看着夏渊紧皱的眉头,抢先开口,“我这就随姑姑去浣衣局。”
太后娘娘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刚到风华殿,就立刻派人带她去浣衣局了。
“先让御医看过了之后再去也不迟。”夏渊一张面孔少有的如霜冰冷。
那位姑姑自然不敢不给他面子,只点头说好。
可是,如烟却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留,执意跟着来人走了。
夏渊面色堪忧望着如烟远走的薄弱背影,为了玄冥弘皇上还在永寿宫中脱不开身。
而芊如烟此去又会发生什么?
他只觉得背脊一阵薄凉,事情都出乎意料的发生了。
这内忧外患的夹击,希望她可以陪主子走过去。
玄冥一风心中心急如焚,却不得不云淡风轻的继续与众人说笑着。
外人看来,芊如烟此次是永难翻身了。
“今日怎不见十三弟来探望母后?”
他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一句话让太后当时一怔,随即笑道。
“哀家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弘儿不日也就要回去广西了。来时答应了孩子们给他们带些冥都的小玩意,这不这两天就忙活着在冥都四处逛逛嘛。”
太后含笑说着,玄冥一风点头说道,“是这样,那直接跟朕说,朕命人准备就好了。”
太后紧接着说道,“皇上日理万机的哪管得了这些闲事,他喜欢自己准备就由他去。”
随后大家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不痛不痒的。
“母后做了大半天也乏了,今儿个就到这吧。”
皇上开了口,没人敢做声,便散了去。
玄冥一风随后回了风华殿,急匆匆的脚步一刻未停的走进寝殿。
夏渊一件玄冥一风立即跪下,“老奴有罪,请皇上责罚。”
他里外寻了个遍,未见到那束身影。
风眸一凛,“这么快?”
夏渊回道,“太后娘娘派来的人及时,娘娘还未等休息片刻便被带走了。”
他手重重握在一起,“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当得?”
“奴才该死。”
只是这个时候,怪罪任何人都已经没有用了。
如烟到了浣衣局才知道为何宫里的人都叫这里是人间地狱了,狭小的院子,潮湿的地面。
院子里一口水井,三个水池,屋舍破旧不堪,而且所有人挤在同一个屋子里。
她被安排在一处靠墙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带,换上了朴素而粗糙的衣服,蜷缩进散发着霉味的被褥中。
正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却被人自被窝中喊醒。
睁开眼她看到一双怒气冲天的混沌双眼,她大概已经有四十岁了吧。
长的尖酸刻薄,嗓音尖锐。
她是这里的管事李姑姑。
“你就是新来的,多大谱呢,来了就想睡觉,你当这浣衣局是什么地方?”
如烟面对她的言辞厉色没有说话,今非昔比,什么叫落配的凤凰她懂。
她赶紧硬撑着身子站起来,“姑姑教训的是,您请吩咐吧。”
“外面的第二个水池中的衣服你去洗干净。”
如烟遵命来到屋外,却在刹那间呆愣住。
那是三个水池中最大的一个,恐怕就是洗到明日也洗不完的。
正在愣怔的瞬间,身子一疼。
那李姑姑手中的板子就打在了她的身上,一旁的宫女看着热闹,有偷笑的,有不忍看的,有面无表情的,就是没有说情的。
如烟自嘲,她在想什么?以为这里是风华殿还是玉雪宫?
“别以为自己还是主子,到了这你就是个下贱的奴才了,别拿什么主子的架子。”
听着李姑姑字字句句,她嘴角一笑。
太后还真是交代的够清楚,怕是这棍棒加身也是她授意的吧。
见她乖乖的洗起来,李姑姑才算作罢,招呼大家都散了吧。
原来这未做完的活计,都是给她留着的。
刹那间,院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
四更天的时候,屋子里一片安静,传来了深重的呼吸声。
她的手已经回不了弯,却不得不用力搓洗着。
突然她心中已经,一个身影便站在了身侧,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
她挣扎。
“是朕。”
他焦急的说。
她依旧挣扎,到底挣脱开他的怀抱。
他伸手将她重新带入怀中一纵身便飞到了屋顶,随后一声低沉的声音传来,“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