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报大帅,李将军,李将军他、、、、、、全军覆没了。”小兵很沉痛地说出这句话。
裴玉凰也是一震,随即问道:“全军覆没,难道没有幸存的人吗?”那个人怎么样了,那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她也随大军覆没了吗?心蓦地绞痛,裴玉凰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她的生死,明明连那人的来历都尚且不知。
“敌人没有完全撤退,我方探子不敢过于靠近万沟谷,所以不知道还有没有幸存者。”小兵如实回答。
“去查,给我去查,一定要给我找出幸存者。”裴玉凰狂躁地说道。他心中的幸存者也许仅仅是那个女人罢了。不待小兵出去他又将人喊下,“等等,我亲自去。”说完,拿起挂在一旁的佩剑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等等,大帅万万不可草率行事。”看不过去的姬溟终于开口阻止,及时拉住失去冷静的人,“也许敌军在那里设下埋伏,您去等于是自投罗网,寻找幸存者的事还是交给探子们去办吧。”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小兵出去,小兵得令,静悄悄地退出了帅帐。
“不行,不行!她有危险,我必须去!她、、、、、、”
“大帅,您清醒一点。她不是公子!”姬溟忍不住大声喊道,“还是说,仅仅两天的时间,你已经移情别恋爱上了那个女人。那你以前现在所做的又是为了什么,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不是凤儿?可为什么我的心这样乱,为什么我感觉凤儿要离开我了,为什么、、、、、、”裴玉凰近乎语无伦次地说道。
“公子在宫中等着你去营救,你要的人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等在王宫的公子。”
好一个重火,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居然能将人蛊惑至此。此人,绝对留不得!姬溟在心中暗暗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定。
一番话好歹让裴玉凰冷静下来,他也有些赫赧自己的失常。沉吟半晌,他挣开姬溟的手说道:“即便如此,我还是有必要去一趟,李将军是我军老将。如果他真的战死沙场,我要亲自抬回他的尸体。”
“不用了!”重火自帅帐外扶了进将李制来,血腥味随即扑鼻而来,好在裴玉凰和姬溟也是见惯沙场的人,对这样一幅景象也见怪不怪了。
此时李制已经是有得气进没得气出,可谓虚弱至极。姬溟脸色稍变,上前将李制扶住。
重火终于能松一口气,但她也感到虚脱得不行,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小心!你还好吗?”裴玉凰在重火将倒之际迅速上前将人抱住,紧张地问道。
重火向上看去,裴玉凰关心紧张的脸在面前放大,她轻启唇一笑,抬起手抚摸了一下裴玉凰的脸颊,欣慰地说:“天可怜见,让我还能再见到你,真好!”说完,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重火,重火!”裴玉凰呼吸一滞,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外冲,“军医,军医在哪里,快叫军医来!”
“徐军医,她怎么样了?”裴玉凰看了看榻上脸色苍白的女人问道。
“这、、、、、、”徐广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说道,“情况不太好啊!”
“怎么说?!”
“夫人不久前一定剧烈运功行武过,这若是在平常倒也没什么事情,但对于孕妇来说,可是大大不利啊!唉,将军,您怎么不阻止夫人呢,这动了胎气,说不好就会流产。老夫现在开一副方子,尽量稳住夫人的身子,孩子保不保得住就得看天意了。”说完走到一旁的小木桌上,提笔开写。嘴里还不住嘟囔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云云。
而裴玉凰呢?此时的他宛如石像一般呆立不动!连徐军医什么时候出去了也不知道。
徐军医刚才说了什么?她、、、、、、她有身孕了?
裴玉凰不可思议地视线逐渐移到重火仍然平坦的小腹上。
她居然有身孕!
他后退两步,仿佛榻上之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令他躲之不及。
姬溟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裴玉凰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料定此事必然与榻上之人有关,但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他装作没有看见,上前对裴玉凰说道:“大帅,李将军已经醒了。他坚持要受罚,现在在帅帐中,请您过去主持大局。”
“哦,好好。”裴玉凰毫不迟疑,随着姬溟转着离去。
正因为裴玉凰走得太急,所以他没有看见重火缓缓睁开的双眼,正因为他走得毅然决然,所以他没有看见重火抚上自己小腹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慈爱和愧疚,自责与心痛。
孩子,是娘亲任性了。你可一定不要离开啊!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败军之将!这真是一个污辱的称呼。回到军营的李制自认为成了整个军营的笑柄。但性格耿直的他不会逃避自己的过错。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于是他强撑起自己的意志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全军的将士请罪。
帅帐中坐满了大大小小稍有官职的将士,李制跪在人群之中,满面悔恨,懊丧。他的牙关咬紧,面部的肌肉紧绷,挺直身躯接受众人的注视。
他面对着帐帘而跪,看见裴玉凰走进来,用膝盖向前挪了一点距离,沉痛地说道:“大帅,我李制有罪,您罚我吧。”
裴玉凰直接走过李制,不理他难看的神色,到主位上坐好,然后问道:“你把事情的经过毫无遗漏地全数告诉我。”
李制转过身,答道:“是。”
“属下带领着大军向小野岭前进,在那里成功地重挫敌军。为了不给敌军立下有生力量,属下下令之直追而下。可惜在万沟谷的时候遇到了埋伏,导致全军覆没。大帅,是我轻敌之过,您罚我吧。”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前血肉模糊。
裴玉凰接着又问,“在此期间,左军师又做过什么?”
众将士不禁面面相觑,皆不知道这左军师从何而来。
“这、、、、、、”李制面上出现难色,红潮上泛,不知是愧是羞。
“快说。”
“启禀大帅,左军师曾阻止过属下,建议属下从小野岭左道取径而下,可、、、、、、属下有罪,没有听从左军师的建议,才导致全军覆没。”
裴玉凰抚了抚额头,事情他已经大致了解,只是军法不可废,于是他吩咐道:“上将李制刚愎自用导致战败,令我无数兄弟横死万沟谷,其罪该死,念其军功卓著,故改为杖责,以此为戒,望勿再犯。来人,将李制拉出去杖责一百。”
“大帅息怒。”李制虽然脾气很直,但为人重义气,颇受众将士喜欢,这不,立马就有人出来求情,“李制将军刚从战场下来,身体虚弱,这一百大板必定承受不住,不如暂且押后,等他把伤势养好了再打不迟。”
裴玉凰没有心力再耗,说道:“本帅已经从轻发落,诸位勿复言。”说完留下一干人等走了出去。
众人莫不长叹一声,也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有错则罚,法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