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裴念笙被裴玉凰带回幽州之后,刚开始还觉得新鲜好奇,可没多久这股新奇的心情就被冲淡了,裴念笙开始疯狂思念自己的母亲。
裴玉凰虽然也尽可能陪伴自己相隔四年的女儿,但事务繁忙的他不可能时时相伴,更何况,半路冒出来的爹爹终是不及相处已久的母亲来得亲近。
裴念笙将手上的东西一甩,从石凳上跳下来,小短腿蹭蹭的跑到凉亭的一边,郁闷地看着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鱼儿在水里游得自由自在。
“你又怎么了?”碧非穹看着裴念笙不高兴地撅起嘴,好心地上前问道。
自那日在街市结下仇怨,两人是相互看不顺眼,见面就吵,只差没打架了。可也是因为这样,后来两个小孩子的感情却是说不出的好,真真怪矣。
裴念笙白了碧非穹一眼,瘪嘴说道:“我想我娘亲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碧非穹听后很慷慨地拍了拍裴念笙的肩膀,说道:“你不是我爹爹的女儿吗?那我娘亲就是你娘亲,我娘亲已经回来了,明天带你去见她。”
谁知道裴念笙并没有高兴而是老大不爽地打开碧非穹的手,大吼道:“你娘是你娘,关我什么事!我才不要你娘,笙儿要自己的娘亲,娘亲是天底下最美的人,我最最喜欢娘亲了!”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早熟也免不了思亲情切,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鼻子一抽,“哇”的一声居然开始哭起来。眼前的人既然不是自己的娘亲,那就不需要客气了。裴念笙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石破山河啊!
碧非穹也不高兴了,他好心将自己的娘亲拿出来分享,谁知道别人还不待见,他看着裴念笙哭得很爽,吸了吸鼻子也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还边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叫娘亲吗?如果不是看你可怜,娘亲是我一个人的,哼,哇啊啊啊啊、、、、、、”一番话很有力地催动了裴念笙的伤心情绪,她哭得越来越大声。
碧非穹不甘示弱,使上吃奶的劲打算扛上了。
在一旁照顾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位都是小祖宗,谁也不敢得罪。只怕讨好了这位惹恼了那位,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裴玉凰来到青莲院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一曲高亢的二重唱,顿时只觉魔音盖耳,黑线不已。
凤涅笙站在远处淡淡看着裴念笙的表演,眼里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数也数不完的宠溺。
裴玉凰可没凤涅笙这样淡定,现在裴念笙可是他的心头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差直接当神仙一样供起来。他上前心疼地抱起裴念笙,柔声问道:“笙儿,这是怎么了?”
裴念笙的哭声是小了,但是不说话,赌气地将头放到裴玉凰的肩上不去看裴玉凰那张满是疼惜的脸。
说来也怪,碧非穹可以轻易地被裴念笙引出泪水,但裴玉凰一出现,他就闭口改为抽噎,不知是不是这孩子的小男子主义作祟,他总是难以在裴玉凰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穹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裴玉凰的口气不可谓不严厉,差别的待遇让碧非穹满腹委屈,可小小人儿也有硬气的一面,他挺直腰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带鼻音,说道:“她想她娘了,我说可以把我娘借给她,结果她就开始哭,哼,爱哭鬼。”说这话的人也不想想自己刚才也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原来如此。裴玉凰失笑,他拍了拍趴在肩头的那颗黑黑的小脑袋,语带笑意地说:“你看看那是谁!”
裴念笙老大不情愿地顺着裴玉凰手指的地方望过去。下一刻,她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唤道:“娘亲。”
凤涅笙好笑地看着女儿的呆样,伸出手道:“来,笙儿,过来,我在这里。”
裴玉凰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向前迈进,好在裴念笙挣扎的动作止住了他的动作。他将女儿放到地上,面带笑意地看她跑向凤涅笙,心中却微有些苦涩。
如果,刚才那话是对我说的,那该多好。裴玉凰失神地看了看自己的怀抱,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裴念笙蹬蹬地跑到凤涅笙面前,却迟疑地看着凤涅笙不敢上前,她迟疑了又迟疑,眼神既渴望又胆怯。
凤涅笙收回手,淡淡看着身前迟疑的人,问道:“怎么?”
裴念笙抬起头,抽了抽鼻子,问道:“娘会怪我吗?”
小小人儿倒也有些心思。凤涅笙失笑,挑眉“哦”了一声,不语。
“笙儿,笙儿擅自跑出来,娘一定很生气吧,可是人家真的很喜欢爹爹,所以、、、、、、我我、、、、、、娘亲,笙儿知道错了,笙儿下次再也不敢了,您还会喜欢笙儿吗?”小小的人儿心竟然比针尖还要细。
凤涅笙微微弯腰,手轻放在裴念笙的头上,说道:“世上哪有母亲真的会责怪自己的孩子,只是生气你的远去不曾告之。娘真的很担心,好在现在你平安的出现在娘面前,乖,娘不怪你。”难得说了这么长的话,对待裴念笙,凤涅笙总是有无限的耐心。
裴念笙高兴难抑,兴奋地扑到凤涅笙怀里。也不知是裴念笙用力过大还是怎么,凤涅笙竟然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体。她尽量站稳,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哪怕是裴玉凰。
她低头避过所有人的眼睛,苦涩地笑了。
花开花落自由它的命理,只是昙花一现未免让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