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称心的留下,杨书瑾一直乐呵着是捡到宝,吹拉弹唱样样都会还极具观赏性,比买什么都划算。
“嗯,再好也不是小姐你的。”清儿毫不留情打断自家小姐的痴人痴语,人家称心一个男人都被她瞧得脸红了她也不知收敛收敛。再说这称心,除了长得好看一些也没啥别的,跟姑娘家一样柔若无骨,会的东西也都是女子学的玩意,一般人最多也是贪图美貌才会接近他,真是摸不透小姐的心思。
杨书瑾被“不是你的”这几个字当头一棒打的顿时没气力,抱着柱子叹:“唉,我想他留下来又想他找到有心人好好生活,怎么办。”
有些迟疑看向不远处弹琴的称心,清儿不住皱着眉头问出几日的疑惑:“小姐,我还是不明白,称心说的有心人似乎是个公子吧,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
杨书瑾默默叹口气拍了拍她,笑道:“也不怪你会这么想,喜欢一个人无关乎他是男是女、是贵是贱、是老是少,喜欢就是喜欢,它本身没有错,若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你就不一定会觉得怪异了,或许他们不会幸福但你不能否认他们之间那种喜欢,明白否?”
清儿睁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相比之下更令她诧异的绝对是杨书瑾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
杨书瑾再度拍拍她,朝着称心走去。
“见过小姐。”称心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适才那番话也听得真切,此刻见她在对面坐下竟有些不敢直视,口气中的尊重满满当当。
“我可是把你当朋友,就不必这样拘泥礼节,你别看清儿一口一个小姐,私底下与我也是没有主仆之分。”伸手学他的样子拨弄着琴弦,话语也是说的很随意,趁着清儿去换茶盏不忘调笑。
称心几日这样的话也听了不少遍,只是那声小姐发自肺腑无论如何也不能省去,便只做一笑:“小姐不会琴?”
“小姐呀,是什么也不会。”清儿端来茶笑嘻嘻的接过话头。
杨书瑾作恼捏她一把,十分理直气壮的回道:“谁说的,我叶笛吹得不是挺好,上一回斗文要不是我先走赢的绝对是我。”
“嗯,那倒是。”说到自家小姐的才华清儿倒是不含糊。
“斗文,是六叶斋那次?”称心好奇一问,得到应答才叹:“原来竟是小姐,那首曲子已经传到坊间,称心也听过,甚好呢。”
“诶,坊间啊……”杨书瑾讪讪一笑,拿着手绢轻轻扇风也不多说却是转开话题:“对了称心,你要找的人还有没有别的特征,哥哥查了这么些天也没消息呢。”
称心为难的摇摇头道:“也只见过公子几次,最后一次公子说十日内会为我赎身,却不知何故没有等到公子。”
“他会不会只是说着玩玩?”
清儿心直口快直接问了出来,不想称心抬头就反驳:“不会!公子不是这种人。”
两个女子被他突然的大声弄得有些莫名,不由都滞住表情,称心也觉出自己的失态微微赧脸轻声道:“称心虽不才,但是真话与假话还是能分得清。”
“分得清就好,我想那位公子定是家中有事,你也不要急在这安心住着。”在这种煞是闷热的天气里杨书瑾柔声细语倒似一阵清风缓缓吹过称心心间,不若第一次见着那般大大咧咧,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何这个家中她会以怪异出了名,这么个表情在她脸上确实很怪异,称心不由笑出声。
“好端端笑什么,我脸上画了乌龟?”杨书瑾说着还煞有其事摸了摸脸,这回连着清儿也笑起来。
“咦,小公子回来了。”正谈笑着,清儿忽然开口,几人顺眼望去正是杨志诚。
“姑姑。”杨志诚仍是当先施礼。
“志诚今日放课倒是挺早,怎么没与哥哥一起?”杨书瑾拉过他坐,笑问。
“还是往日的时辰放课,只不过天气渐热白日显长姑姑没发觉罢,今日宫中有事,伯父怕是不回来,要我知会姑姑一声。”
“发生何事?”隐隐觉得不妙,杨书瑾难得追问一句。
只见杨志诚面露悲戚,肃起口气道:“长孙皇后薨,皇上诏,举国丧。”
“长孙皇后,”杨书瑾脑筋着实转了个弯才想起说的是谁,历史书上有说过这位贤德有加的皇后,原来竟是在唐朝最繁华时死的,“不会是被陷害死的……”说到皇后,脑中除了历史书上那点印象也就只有宫斗戏中常有的这么一出。
“姑姑!”杨志诚惊呼一声打断这大逆不道的话,清儿也是急急捂住她嘴,连呸了几声。
“我的大小姐,您平日里说话可没见这样不带分寸的。”清儿无奈一笑。
“是在自家府上所以疏忽了,该打,该打。”杨书瑾吐吐舌吞下后半句赔笑道,只是长孙皇后再怎样贤德与她又没关系,哀恸什么的到底装不出来。
原以为这件事与他们杨府会搭不上丝毫关系,却不料还是牵扯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杨崇敬身为工部侍郎所有一切祭典所需都要他一手操办,于是在宫中整整忙了两日才回到家中,杨书瑾这才感觉到长孙皇后的死是多轰动的一件事,看来后人盛传李世民对长孙皇后情有独钟倒也不假。
话说回这传来的消息。这日杨崇敬从宫中回府一反常态进门就喊了称心问话,杨书瑾不知发生何事也匆忙跟上听了半日才多少明白,称心口中那位有心人竟然有九分可能是当今太子殿下。
细数时日,称心口中的公子许诺十日内会替他赎身却未曾再出现,那段时间里正巧长孙皇后病重太子服侍床前没有离开一步,二人再对上样貌特征更是可疑,一干人都不由吃了一惊。
若是太子这事还真不好办。
先不说他二人身份悬殊,就是太子真喜欢称心杨崇敬也不能将人送过去。皇后还未过七日丧,要是出了任何岔子绝对与杨崇敬脱不开关系,且今日在朝中正是有人看到玉佩才提点那么一句“似乎是太子之物”他才会回府一问,便难保不会有人向太子说明此事,若不送,日后太子怪罪下来又该如何是好。他现在虽在太子名下为职但并不是太子一党,现今知晓这等见不得人的私事日后也只怕难以划清界限。
这边几人正愁着太子府就派了人来,眼见消息瞒不住倒还不如大大方方见人,想来太子也不是痴人,在这风口浪尖上行事应当十分谨慎,见称心认出来人带的扇子就是他口中公子之物时便也没有多拦,让他们带着人走了。
倒是杨书瑾依依不舍了好久,看着称心欢喜的模样也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毕竟是自个说的不能否认人家的喜欢,即便她对那个太子没啥好感。
七日丧期过去整个长安城才陆续撤下一片白幡,皇帝的哀恸还在,百姓却是仍要生活。杨书瑾是朴实善良的百姓,所以依旧是安然闲适的过着她的生活。少了称心的确是少了很多乐趣,但终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感伤了两日也没啥,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让她能够不去感伤的原因——李恪李愔二人归来。
皇后薨,作为小辈的他们从属地回来也是意料之中,没想他们倒是很有义气的不忘第一时间来找她。
对杨书瑾而言在这个节骨眼多接触一些皇子时十分必要之事,她不愿杨崇敬卷入党派之争,所以就不能让人发觉几日里与太子往来密切这种异样,最好是谁都见见以便混淆视听。
却不知是不是杨书瑾这般动作的缘故,事情竟有些弄巧成拙,太子担心杨崇敬与李恪兄弟交好而泄露他那不招人待见的怪癖,心生一计,而这一计让刚消停下的杨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