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美国回来是因为步一凡知道那边已经待不下去。五年的时间足以让背后的谋划者查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他的身份特殊,虽然生活在唐人街,但很多证件都是靠关系造假的,他不希望小艾受到影响,索性回了国。
只是,虽然有过被仇人发现的觉悟,但他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第一个是独眼龙,第二个会是谁?现在必须要确定的是,除了独眼龙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按理说独眼龙是邪月的人,既然他找到了这里,那么邪月的人肯定已经知晓。但是据步一凡对独眼龙的了解,独眼龙虽然名义上是邪月组织的人,但实际上他并不怎么听从邪月的命令,狂傲不羁、我行我素,不会让任何人干涉他的私事。
步一凡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独眼龙找到自己,只是因为他对自己扭曲的仇恨,而并没有告诉邪月的人自己在哪里,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况。
现在的步一凡与五年前相比,有着很大的变化。五年前他纯粹是龙腾小队内的绝密暗杀者,除了自己人外,基本没有人见过他的相貌。另外那些见到他相貌的人,已是死人,独眼龙是个例外。
五年前他的相貌并不是现在这样子。那时候他短发,眼神冰冷,几乎不笑,被称为一头不呼吸的野狼,意为绝对地潜伏暗杀者。但是现在,他爱笑,留了长发,不再是冷漠无情的铁血形象,而是一个有些像文艺青年的帅气小伙子。
迥然不同的气质和形象,他相信即便是龙王,他的义父,见到他也未必认得出来。
所以只要确定独眼龙没有把自己的事泄露出去就不用心慌,继续留在这个美丽的城市也没有问题。主要的,他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小艾。他希望小艾能不受这些影响,快快乐乐地长大。
回到家洗漱一番,把和独眼龙战斗后的伤痕处理掉,换上新衣服,他整个人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唯一无法遮掩的一点,是他右手掌的伤痕。为了反制独眼龙,徒手去握住那把军刀时留下的伤痕。
就说出了小车祸吧。他想,只要多忽悠几句,肯定不会被小艾发现。
处理好一切,他去了菜市场。他的本意是去买菜,准备晚饭。没有什么比和小艾一起在家吃饭更幸福,外面餐馆虽然热闹,菜色丰富,但终究没有家的温馨。
何况,他的厨艺很不错。小艾两岁时他就开始照顾,到现在的七岁,有太多的东西他不得不学会。
他是做一个奶爸,爸爸妈妈兼具。对他一个铁血军人来说,过去五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幸运的是,他成功了,成功地成为了一个奶爸。他很喜欢,并且很满足,过去五年和小艾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进入菜市场后,他不是马上去买菜,而是转一圈,假装着一家一家去挑菜。到了一个卖猪肉的老人前时,他给老人递了张纸条,让老人帮他调查独眼龙的事。
这个老人,步一凡叫他莫老伯,小艾喊他莫爷爷。他是和步一凡一同从旧金山唐人街回来的,在唐人街的时候,他同样是个卖猪肉的老头。但他真实的身份,却是过去龙腾小队的一员,与龙王一个辈分。
他真名叫莫山河。
如果龙王听说这个名字的话,肯定会老泪纵横,因为他和莫山河是战友,是兄弟,是彼此永远不会忘记的人。
步一凡认识莫山河,是因为“天子计划”。
天子计划想要培育超科学的兵器,以婴儿为实验。虽然打着为国的名义,但背后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步一凡不认同,叛离了军区,被下达零审判抹杀密令,后来得隐世多年的莫山河相救。
可以说,天子计划不仅仅改变了步一凡,还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小艾、莫山河、龙王、龙腾小队、邪月组织等,都是。
天子计划中,想要培育的是一个男孩,所以名为“天子”。但事实上,“天子”已死,代替他的,是“天女”,天女就是小艾。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小艾的父亲、步一凡,以及莫山河。
……
……
步一凡把纸条递给莫老伯后,顺便装着看看猪肉,在想要不要买点回去。
“一凡,拿点猪肉回去给小艾煮点肉粥吧,小艾上学了,不能让她累着。”这时莫老伯和蔼地笑出来。
步一凡想想,觉得煮点肉粥给小艾补补也不错,便让莫老伯切了块瘦肉。
不过他并不担心小艾会累,这熊孩子,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天天都能折腾,他对莫老伯说道:“莫老伯,你不用担心小艾,她的性格你很清楚,她要折腾,我们拿她都没辙。”
“哈哈,说来我好久没见过她了,什么时候带她过来玩玩?”莫老伯笑着,将切好的猪肉递给步一凡,同时也递给步一凡一张纸条。
“有空的时候我一定带她过来。”步一凡接过纸条,付了钱,而后离开。
出了菜市场,他悄然看了莫老伯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老规矩。
老规矩的意思就是,他让莫老伯去调查的事情,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个答复,不管有没有查清楚,都会有。
菜市场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他拿着菜徒步走回去。走在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突然有些叹气。虽然知道不怎么现实,但他还是抱着能和小艾安安静静生活的希望。
没想到刚回来几个月,就有过去的敌人来寻仇。
他能理解这种事,毕竟过去的他最少有十年的时间是在和别人结仇。要不是他的身份隐秘,别人不知道他就是当年龙腾小队里的传奇兵王,否则恐怕他活不过今晚。
他的仇人,单打独斗或许永远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利用其他的手段呢?
比如威胁小艾。
他最顾虑的就是小艾的安全。
走着走着……竟然已经回到了住的地方。
步一凡摇摇头叹气,又耸耸肩,当做是无奈地释然这一切,想再多都没用,现在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他住的地方是一间民房,是邻居多出来的房子。民房比公寓房便宜一些,而且地方够大,设备够齐全,他就暂时租了这样一套房子。
走到房子门口,他伸手去掏钥匙想要开门,然而这时他瞥到门的不锈钢锁上有一层细腻的油光。他顿时心中一颤,有人潜入了房间内!
是谁?!杀手?还是小艾?
不,小艾还没放学,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自己把时间安排好了的,买完菜回来后再去接小艾,现在小艾应该还在学校里。
深锁眉头,眯着眼睛,步一凡不动任何神色地弯下身子,去看不锈钢锁上的那层油光。
香味?有股香味?再看那指纹,女人!
潜进房间内的人,是个女人!而且喜欢化妆,那层油光,其实是一种带着香气的化妆品。潜进去的人的手接触过这化妆品,所以在锁上留下了痕迹。
步一凡把这些分析得很清楚,可能是职业病。但谨慎没有错,如果敌人找到了他住的地方,那实在太危险。幸好小艾没有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哼,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不要怪我无情!”
弄清楚有敌人潜进房子后,步一凡缓缓放下手中的菜,做好戒备进去,打算制服敌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就算杀了这个敌人也不会手软!
步一凡的决心是很坚定的,说过不许任何人威胁到小艾,就一定说到做到。
“啪啦……”
“糟了!”
然而非常不幸,在他缓缓放下手中一袋菜的时候,袋子中的一个西红柿掉了出来,并滚动着撞到了门。
“谁啊……”
“啪啪啪!”
“啊……疼!!!”
西红柿翻滚着撞到门后,大概是房内的人察觉到了,过来开门。万万没想到,当她过来开门想看看是谁的时候,步一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把抓过她的手,而后用力一扭,像警察抓人那般制住她,同时听到‘咯咯’地几声骨头断裂的响声。
随之响起的是一阵响彻整个房子的女子痛呼声。
“依依姐姐、依依姐姐,怎么了?!”
发出极其凄惨的一阵女子痛呼声后,房子里面跑出一个披着浴衣的小女孩,慌张地喊出来。
“小艾?!”
“爸爸?!”
步一凡看到披着浴衣的小女孩,诧异地叫出来。小女孩看到他,同样诧异出来。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都没想到会是彼此。
这个披着浴衣的小女孩,正是小艾。而此时被步一凡制服、压在地上的人,正是安依依!
“爸爸,你……你……”
“依依姐姐!你……你没事吧?!”
小艾看到被步一凡制服在地上的安依依,赶紧跑过去担忧地问道。
她很清楚自己这个爸爸在斯文的脸庞下隐藏着怎么样的野兽面目!记得有一次去动物园游玩,动物园不慎有一头老虎跑了出来,而自己的爸爸!居然一拳打翻了老虎!现在依依姐姐被爸爸这么扭着胳膊,不可能没事。
“我……我……”
这时安依依额头冒汗,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喘气地看向小艾,哭了,惊慌地哼道:“小艾……我……我,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什么?!不要啊,依依姐姐,我舍不得你……”
“老爸!!!”
“你还愣着干嘛,快放开依依姐姐,送她去医院啊!!”小艾很生气,瞪向步一凡喝道。
“老爸?”
安依依还是有意识的,听到小艾的话,她慢慢扭过头去看毫无声色就对自己施暴的人。
“你……你,你是小艾的爸爸?”安依依看着步一凡,神情复杂地哼道。
步一凡尴尬不已,同时也是非常抱歉,赶紧放开安依依,抱歉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我是小艾的爸爸。”
安依依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无法想象小艾是活在怎么样的环境下,居然有这么一个暴力的爸爸?!不仅如此,这个男人还很低俗,起码说话是这样的!不然小艾不会被影响到说那些儿童不宜的话!
这一瞬间她决定了,要向儿童保护组织提出保护小艾的请求!不能再让这样的男人呆在小艾身边!
安依依对步一凡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特别是在她现在感觉自己的手毫无知觉,跟断了完全没差别一样的时候,她对步一凡就更是愤怒不已。自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完全找不到自己被打的原因!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打自己?
自己可是一个女人啊!别人都说自己美女!那么……步一凡怎么能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