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打压白紫妍,她当然不放过。
可是,只有她和珍妃一唱一和,这意图未免太明显了。
好在白皇后说了几句,自知无趣,便轻轻松松地转移话题,跟入宫的世家小姐,热切地谈起时下流行的衣饰和妆容。
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已到用午膳时间,白皇后说教几句,便让各位千金散去。
一时间,热闹的园子,又恢复冷清,唯有鲜艳的花朵灿然绽放。
珍妃见四下都是自己人,索性放开胆子议论白紫妍,“皇后娘娘,紫妍公主老大不小了,难道真的一辈子关在皇宫里?”
“谁说不嫁,关键是没人敢娶他。她是圣上唯一的女儿,圣上可忧心着呢!”白皇后的话,字字带刺,仿佛是箍在犯人颈间的带刺的环,只要稍稍一动,就会刺破肌肤,带出剧痛。
躲在树丛里的白紫妍听了白皇后的话,一时气苦,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先忍着。
她知道此时出去,最多是跟白皇后大吵一架,吵过之后,未疏解心中的痛意,反而让白皇后占了贤惠的名声,自己担了爱计较的坏名声。
可她是谁,白紫妍啊,岂是任人搓扁揉圆的小辈。她一边留意白皇后和珍妃的举动,一边寻思如何让白皇后出丑一回。
“公主殿下也是命不好,自己命硬还要克人,这不是害人?外面不知有多少人笑话公主,她的名气比十恶不赦的罪人还要大呢!他们不知我朝有位贤良淑德的好皇后,反而知道一位三嫁守寡的公主。听说外面的人弄了一个什么排行榜,咋们那位金尊玉贵的紫妍公主可是排了第一位。皇后娘娘,您看这回,为了选取和亲公主一事,无端生出许多闲言碎语,要是传入圣上耳中,圣上还不知要生多大的气,责罚多少人。世人都说,儿女大了,该孝敬孝敬父母,可偏偏某些人,非要家中二老操心一辈子。真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落得这般下场,累人累己。”
珍妃的话,绵里藏针,指桑骂槐,聪明人一听便知珍妃拐着弯骂白紫妍,侍立一旁的宫人闻言,也忍不住笑一回。
反正自家主子巴不得有人起哄取笑,他们投其所好,有何不可。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天下当父母的,哪个不操心自己的孩子。”
白皇后和珍妃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逮着白紫妍不放过,看她能忍几时。
“还是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不计较公主的刁蛮。公主若是明白娘娘的一番心意,圣上不知有多开心呢!他每日夹在皇后娘娘和公主之间,不知有多苦。”
珍妃定是白皇后肚子的蛔虫转世,要不然说的话,怎么句句都入白皇后的双耳,合她的心意。
白皇后笑了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痛快和舒畅,她随手采摘一朵娇艳的鲜花,插入珍妃的鬓发,细看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说道:“难怪圣上常赞你是朵体贴人心的解语花,果真不假。这朵粉色的牡丹衬你的肤色,你戴着正好。”
珍妃面上尴尬,又不敢得罪白皇后,只好笑纳。
“皇后娘娘眼光独到,赏臣妾的自然不差。”珍妃按下心中的酸涩,小心翼翼地奉承白皇后。
红色是正宫所用的颜色,他人无权享受,即使名至妃位,到底还是个妾,低人一等,不及皇后来得尊贵。
白皇后有傲视他人的资格,而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白皇后有意无意的奚落。
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
幸亏白皇后无子,她有焕儿护身,比白皇后多了个依傍,将来若是焕儿登上太子之位,何愁她没个出头的日子。
思及此,喜上眉梢,珍妃笑得妩媚,白皇后看得莫名不妙,心说,本宫赏了你一朵粉色牡丹,你就这么没出息的乐开了花,到底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眼界低。幸好心思不深,容易掌控,要不然在这险恶的宫中又多了一块绊脚石。
两人心思各异,各怀鬼胎,有说有笑,连用午膳都忘了。
白皇后.宫中的老人见皇后迟迟不来用膳,急匆匆地过来催促皇后用膳。
因她是白皇后的陪嫁乳母,在皇后的殿中地位非同一般。
白皇后小时候胆子小,很依赖她,夜里常常不敢一个人睡,都是这位乳母抱着她,她才安然入睡。故此,白皇后对乳母亲厚如生母,自己有的,断不会少了乳母那一份,在皇后.宫中,乳母得的赏赐也是他人的数倍。
白皇后对乳母的好,助长了宫人的阿谀奉承。
好话听多了,难免会飘飘然,被假象蒙蔽了双眼,容易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因此,乳母在宫中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儿,仗着白皇后的恩宠,她在宫里嚣张得不行,有时连后妃都敢得罪。
乳母见白皇后跟珍妃聊得亲热,不由得眉头一皱,低声催促白皇后去用膳。
白皇后这才缓缓起身,扶着乳母的手,往碎石小径上走去,临走,还不忘回头往白紫妍的藏身之处扫视一眼,见那里毫无动静,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一席珍馐美味摆上桌,食色生香,白皇后胃口大开,望着一桌的好菜,再加上心情好,赢了白紫妍一回,她食指大动,横扫饭桌,吃下满满一碗饭,然后风卷残云般的大吃一顿,把桌上的膳食吃了个一干二净。
饭饱思睡,白皇后让宫人撤了杯盘残羹,自己入内小憩片刻。
殿外,阳光和暖,鸟鸣悠远,清风徐徐,一派清明气象。
白皇后和衣而睡,拥着鸳鸯锦被,好梦酣甜,梦里有繁花,有谦谦君子,还有百鸟朝凤……忽然,乌云压顶,好像天塌了一般。
白皇后惊醒,肚里翻江倒海,似有什么东西要破肚而出。
煞白的小脸,豆大的汗珠,颤抖的双手……再也忍不住肚里的难受,不顾宫人诧异的目光,疯狂地奔向的宫厕。
来来回回不下十次,白皇后如脱了水般,奄奄一息,躺在榻上动也不动。
白紫妍望着气急败坏的白皇后,笑得不可抑制。
“没想到老御医的巴豆这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