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头听到自己被点名了,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迅速地跑向屋子的角落,不出5秒就跑回到红衣疯妇的身边,颤抖着把手里的木棍递给她:“夫人……”
我看着那根长长的,被剥了皮的,精心修饰过的木棍,又是欲哭无泪,不知应该为逃脱了刀光剑影而开心,还是应该为难逃皮肉之苦而难过。
“为什么不弹你爹最爱的《湖光秋月》,教过你多少遍了,要弹你爹最喜欢的《湖光秋月》。”红衣夫人声音里蕴含着怒气,瞬间反应,一棍子挥了过来。
“咝,疼。”我皱起眉头,坐在床沿上,伸出细细的手臂上药。安凤嫣虽然疯是疯,动作倒是很快,在安羿和楚桐把我从她的魔掌底下救出之前,她眼疾手快地已经在我的胳膊上挥了一棍子。
安羿抬起清俊的脸,一向淡淡的脸上露出一抹歉疚。“宜家。”他一面低着头为我擦药,一面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我从小与我母亲相依为命,十年前我母亲刚得了个女儿,很是疼爱,有一天却突然失踪了,我母亲就是在那一刻发疯了。你年纪与我妹妹安心相差不多,我母亲才会一直把你当成她。”
我脑中浮现了安凤嫣年华仍在的脸,那个女儿到底是有了多大的份量,才能让一个母亲相思成疾?我疑惑地看向安羿:“公子,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你提过你父亲?”安羿为我擦药的手一愣,继而淡淡地说道:“我从小就没有父亲。”
我一愣道:“你没爹,那你妹妹是怎么来的?”
安羿唇角轻勾,抬眸看向我,忽而绽进一抹明媚的笑:“和你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
古代人的夜生活真是少得可怜,这天黑才不到多久,大街上除了几声猫叫,就只还有树叶飘飘,我不由得怀念起以前带领大众朋友们在K吧K通宵的日子了,想起那生活要多畅快有多畅快,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票笨蛋来夜探青楼。我手上抱着一篮子花,躲在青楼门口的大树上偷偷往里瞄去,真是热闹啊,与大街上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人来人往的,个个人模人样,到处是男人的调笑声,姑娘的招呼声,一阵阵脂粉味扑鼻而来,我一下子抑制不住,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要问这个世界上什么人的消息最灵通,当然是遍布天下,数量众多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了,只不过好像在这个时代还没发展起来。在邰州的这些日子,我迅速地在乞丐队伍中组建了一个情报小分队,将十九的画像分发下去,让他们在视线范围内帮忙打探十九的消息。于是,今晚我就带着小队伍过来夜探不夜城了。
旁边的一个家伙看我瞄了半天没啥表示,伸出一只爪子拍拍我的肩膀:“夏姑娘,你放心,我们的消息这次一定准。怡春院今天刚到了几个小姑娘,我打探过了,其中有个姑娘,和你给我们的画像上的仙女长得那简直叫一模一样。”我回头给了那家伙一个自认为迷死人的微笑。
古代的青楼可真大啊,我抱着一篮子花小心翼翼地走在宽敞的回廊上,探头探脑的,也不知道这青楼的头子把那些女孩抓到了什么地方。一对男女嘻笑着往这边走了过来,我赶紧低下头。“哟,花挺漂亮的嘛!”一只把指甲涂成大红色的手伸到我手上的花篮里。“你喜欢啊,喜欢我买给你。小姑娘,我全要啦!”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我赶紧配合地抬起明媚的笑脸,将花篮递过去:“谢谢这位大爷,姐姐真漂亮,最配这花啦!”
两秒钟后,我笑不出来了。那男人盯着我的脸色迷迷地笑:“哪里来的小姑娘,挺漂亮的嘛!”说着手向我的脸伸了过来。我胃里一阵恶心。
“李公子,你好狠的心,就不要奴家了。”旁边的女人娇笑着,“今天我们这里来了几个天仙般的小姑娘,就在对面厢房关着。公子你要是喜欢这种货色,改天,我让妈妈带您去挑。”一边笑一面拉着那个色狼向另一边走去。
对面厢房!真是天助我也,我赶紧向对面厢房飞奔而去。古代的房间真麻烦,每一间都长得一模一样,我气闷地一路搜寻过去,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咦,有声音。我凑上一间的房间的门,耳朵贴在门上。好像是哭声,悄悄推开门,没人。我大喜过望,整个人溜进房间里,向内室望去……
我刹时愣然。
下一秒,已经脚底抹油,落荒而逃。
月黑风高的日子总是最合适翻墙。几分钟前,我才从怡春院狼狈地逃出来,现在就不得不面对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我趴在安府高高的围墙上,欲哭无泪,都怪怡春院那两个发情的动物,搞得我一紧张竟然爬错了地方。我审视着四周,这里好像很眼熟。我愣愣地看着墙边的一间大房子,越发欲哭无泪,这里明明就是安羿的睡房嘛!我用力地挪动,想要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神啊,我宁愿被“念心阁”那疯婆子抓住,我也不要被他抓住啊。
“你还想去哪里?”一个清冷的声音让我逃离的动作瞬间停止,我抬头望月,硬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如此良辰美景,当然是来赏月啦。”
一阵风起来,一秒钟后,我就被某人抱回了地面。安羿清冷的视线瞄向我,勾唇浅笑:“上次被抓时,你答应过我什么?”我身子一瑟缩,可怜兮兮地回道:“我马上收拾东西,明天就去‘念心阁’。”
在邰州已经三年,我除了时不时要去念心阁慰问那个疯婆子外,一直都是呆在安羿身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他也知道我在安府最大的软肋就是“念心阁”。自从我在外发展了情报小分队,便有过数次翻墙的经历。上次被他抓住时,我承诺过如果还有下次,就自动搬到“念心阁”去住一个月的。没想到,我干笑着,来得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