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世子在一片恭迎声中终于簇拥而来,穿着极具民族特色的服饰,远远看上去颇有几分爽朗。
世子的銮轿后跟着两顶软轿子,自然就是世子正嫔和侧嫔的轿子了。
皇帝和容妃,哦对不,应该改口叫肃容贵妃远远地站在众嫔妃的前头迎接着远道而来的贵客。
皇帝为了这次鲜卑世子的到来也为了天朝威仪,整顿了六宫,容妃和璟昭仪入宫最早资历最深,分封了肃容贵妃和璟妃,柔桡虽说入宫晚,只是很得圣心,家世又好,也一直中规中矩的,若是单独撇开了不封,也说不过去,晋封了贤妃。恣嫔、依嫔封了上嫔,湄贵人封了荣华。
不仅仅是嫔妃晋封,皇帝还挑选了几个世家女子充实掖庭,分别是兰林殿禧婕妤,寿安殿吉婕妤,鸣鸾殿定荣华,临华殿闵贵人。禧婕妤格外得皇上喜欢,虽说才入宫几日,但是能够跟闵贵人一起把皇上拢在身边,逐渐分了贞范上嫔的宠爱。
世子下车做足了礼数,继而爽朗一笑:“我鲜卑族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嫔妃也下车依足了嫔妃礼数,皇上拍了拍世子的肩头,笑道:“世子一路舟车劳顿,想来是累了吧,朕已经在永宁殿设下宴席,世子随朕过去吧。”
世子抱了抱拳,笑道:“臣遵旨。”
肃容贵妃则是接了两位世子嫔去了安处殿,皇帝跟世子是前朝的事,六宫嫔妃就去安处殿吃席喝茶就是。
柔桡偷偷打量了两个世子嫔一眼,正嫔长得端庄肃穆,自然是当家主母的风范,侧嫔妩媚动人,腰若细柳,也是极佳的。柔桡不得不感叹,这鲜卑世子取得贤妻美妾,可不是享尽齐人之福吗。
虽说开席时略有些拘束,可是几杯酒喝下去后,脸色微微发红,又都是女儿家,七嘴八舌的也就说开了。
贞范上嫔擦了擦薄汗,倚在椅子上妩媚道:“两位世子嫔远道而来,必然要宾主尽欢的,且请饮尽此杯。”说完拿起酒杯一口喝了,竟是一滴不剩。
两位世子嫔对视一眼,同样举起杯子一口喝尽,笑道:“自当如此。”
恣桐上嫔忍不住开口讽刺道:“这贞范上嫔莫不是喝高了,竟把自己当主子了?”她一壁说着,一壁呵呵笑道。
贞范上嫔得意笑道:“本宫比你早先封上嫔,你在本宫跟前嚼什么舌根。”
两位世子嫔略有些坐不住,恣桐只作不闻,仍是嚷道:“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依着那些上不的台面的法子才接近了皇上罢了。”
贞范上嫔反唇相讥:“你这话便是不把祭祀当做正事了?放肆!”说完摔了酒杯,兀直站了起来,指着恣桐上嫔怒道:“国家祭祀乃是大事,你胆敢藐视,竟还说是上不的台面的东西。”说完看着肃容贵妃急切道:“娘娘你看,恣桐上嫔竟然大不敬,请娘娘下旨惩处。”
肃容贵妃冷冷一笑,正要开口。
柔桡却站起来,柔声道:“贵妃莫急,嫔妾看这犯大不敬的是贞范上嫔呢。”
肃容贵妃眉头一皱:“怎讲?”
璟妃也站了起来,淡淡道:“贞范上嫔竟然僭越在娘娘面前敬酒,还说什么宾主尽欢,实在有违规矩。”贞范上嫔自从上次禁足便想清楚了些事,但是还是义无返顾地投靠了肃容贵妃,自然该把矛头往贞范上嫔跟边引。
恣桐上嫔见状还要说句话,容妃开口打断,语气冷清:“恣桐上嫔欲意挑起六宫不和,罚俸半月。”
恣桐上嫔脸色一冷,扭了过头去坐着。贞范上嫔得意地笑着,肃容贵妃脸色宽和,柔桡心下微凉,俨然一幅六宫众生相,只是谁都没有看到,坐在边上的世子侧嫔转了转眼珠,笑了笑。
纸醉金迷的残局散去,恣桐上嫔借着酒劲狠狠瞪了贞范上嫔一眼,贞上嫔略显轻佻,只是轻松地睨了一眼,并不把恣桐上嫔放在眼里。
肃容贵妃回了自己宫里,在床帏的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香炉放上醒神香,那香气轻轻悠悠的,肃容贵妃深吸一口,精神略略有了一丝畅快。
景逸快步走上前,轻声道:“娘娘,世子侧嫔到。”
容妃睨一眼景逸,疑惑道:“她怎么来了。”转眼收敛了心思,笑道:“本宫在正殿见她。”
世子侧嫔早早地就侯在了哪里,见了肃容贵妃来,忙起身行礼:“娘娘万福金安。”
肃容贵妃忙虚扶了一把,笑道:“何必见外,都是自己人。”
世子侧嫔歉意地笑道:“本不该在这时候麻烦娘娘,只是若早不做,嫔妾心头不安。”
肃容贵妃一挑眉,淡淡道:“有什么事便说吧,本宫一定尽力而为。”
世子侧嫔脸色为难地看了看景逸,肃容贵妃心下明白,使了个眼色,景逸告退出去了。
世子侧嫔环视四周无人,这才肯开口:“嫔妾想娘娘帮嫔妾除去世子嫔。”
容妃也不忙着答应,“唔”一声,淡淡道:“只是本宫想不明白怎么侧嫔想到了找本宫帮忙。”
侧嫔豁然道:“方才在席间,妾身看得真真的,是那个什么贞范上嫔失礼,娘娘却还是惩罚恣桐上嫔,且其他嫔妃毫无异议,足可见娘娘在这宫里举足轻重。”
肃容贵妃自矜地笑道:“既如此,只是本宫帮你能够有什么好处呢。”
世子侧嫔如同一只狐狸般露出狡黠的表情:“若是妾身成了正嫔,娘娘岂非地位更加稳固,不仅仅在这宫里有支持者,便是鲜卑族也有支持者了。”
肃容贵妃心下被说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本宫还得思量些时候,侧嫔明日再来吧。”
世子侧嫔也不失望,笑道:“妾身明白,但请娘娘切莫错失良机。”
说完便带着婢女一同退下了,只剩肃容贵妃一个人在殿里思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