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那么古老的技术？”一直在专心听讨论的伊莉雅小声问道。
美游对她笑笑说:“那是我从朔月家出来后看到第一本杂志上写的。”
凯瑟琳说:“朔月博士，三级火箭的设想我们都知道，但把三艘小型飞船组合在一起确实是你的创造，至少我没听说过这种想法。”
稍微平息了一下的讨论又继续下去，并很快超过了刚才的热度，这些人就像一群饿狼遇到了一大块鲜肉。
伊莉雅拍了拍桌子，“现在不要纠缠在细节上。我们不是在搞可行性研究，而是在探讨对它进行可行性研究的可行性，看看大的方面还有什么障碍。”
短暂的沉默后，伊芙琳说:‘这个方案的一大优势是:启动很容易。”
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伊芙琳这话的含义:方案的第一步是改造现有的几艘小型载重飞船，把他们串联在一起。
“好了，现在停止对美游的‘阿波罗计划’的讨论。其他的方案?”伊莉雅用询问的目光扫视着美游之外的所有人。
没人说话，有人欲言又止，显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难同美游的竞争，大家的目光又渐渐集中到她身上，只是眼神与上次不同了。
“这样的会要再开两次，希望能有更多的方案和选择。在此之前，这个方案立刻进行可行性研究，为它起一个代号吧。”
“这个方案源于上个世纪的登月计划，就叫阿波罗计划吧。”伊芙琳说，“除了运载器。对该方案进行可行性研究还需要一个重要指标:探测器的质量。”
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他是“千里眼”号中微子探测器的总设计师。
“考虑到基本的探测设备，以及从平行世界发回可识别信号所需的天线尺寸和同位素电源的质量，总重两至三吨吧。”
“不行!”伊芙琳坚决地摇摇头，“重量必须尽量减轻到最小。”
“把探测功能压缩到最低，一吨左右吧，这有点太少了，还不知行不行。”
“向左点吧，再把外挂设施包括进去，总体重一吨。”伊莉雅说，“用全魔法少女的力量推进一吨的东西，应该够轻了。”
在以后的一周时间里，美游的睡眠几乎全是在飞机上完成的。她现在属于由伊芙琳率领的一个小组中，在美、中、俄和欧盟这四大航天实体问奔波，布置和协调阿波罗计划的可行性研究。美游这一周到过的地方比她预计一生要去的都多，但都只能从车窗和会议室的窗户看到外面的风景。本来计划各大航天机构组成一个可行性研究组，但做不到，可行性研究只能由各国航天机构各自进行，这样做的优点是能够对各国的结果进行对比，得到更准确的结果，但MGIA的工作量就增大了许多。美游对此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因为这毕竟是她提出的方案。
MGIA很快收到了来自美、中、俄和欧洲航天局的四份初步可行性研究报告，结果十分接近。首先是一个小小的好消息:串联起来的载重飞船只需要三艘就可以了，加上材料的进一步优化，其总质量可减至20吨。然后是一个大大的坏消息:要想达到MGIA要求的航程，探测器的整体质量要减到计划中的五分之一，也就是两百公斤，去掉与载重飞船链接的部分质量留给探测和通信装置的只有一百八十公斤了。
在汇报会上听到这个信息后，伊莉雅无动于衷地说:“不必沮丧，因为我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在最近的一届联合国会议上，阿波罗计划的提案被否决了。”
七个常任理事国中的四个对阶梯计划投了否决票，否决的理由惊人地一致:与航天专业人员的关注不同，他们对推进方式兴趣不大，主要是认为探测器的侦察效果极其有限，用美国代表的话说:“几乎等于零。”由于探测器的质量限制，不可能进行信号的主动传输，只能进行信息接收的被动探测。总之，相对于计划的巨大投人而言，所获甚微，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各大国对此不感兴趣。他们最感兴趣的是把探测器推进到平行空间的技术，正因为这一点，另外三个常任理事国才投了赞成票。
“他们是对的。”伊莉雅说。
大家沉默下来，为阿波罗计划默哀。最难受的当然是美游，不过她安慰自己，她这第一步走得很不错了，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美游，你很不快乐。”伊莉雅看着美游说，“你显然认为，我们要从阿波罗计划退却了。”
人们吃惊地看着伊莉雅，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明白:不退却还能怎么样？
“我们不退却。”伊莉雅站了起来，绕着会议桌边走边说，“以后，不管是阿波罗计划，还是别的什么计划什么事，只有我命令退却你们才能退却，在此之前，你们只能前进。”
“那下一步该做什么呢?”伊芙琳问。
“送一个人去。”伊莉雅说。
好半天人们才反应过来，伊莉雅说的正是伊芙琳问的下一步，阿波罗计划的下一步，不是把这个人送到海王星或别的什么很近的地方，而是送出平行世界，送到超时空转换器观测到的那个未知的地方去!
伊莉雅又重复她的习惯动作，一蹬桌腿把自己推离会议桌，置身事外等着听他们讨论。但没有人说话，同一周前她第一次提出向平行世界发射探测器时一样，每个人都在艰难地咀嚼着她的想法，一点点解开她扔来的这个线团。很快，他们发现这想法并不像初看起来那么荒唐。
人体冬眠技术已经成熟，这个人可以在冬眠状态下完成航行，人的质量以七十公斤计算，剩下一百一十公斤装备和单人舱(可以简单到像一口棺材)。但以后呢？到达平行空间后谁使他(她)苏醒，他(她)能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