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我惊呼一声,再次道:“六子,你确定没有看错,这光秃秃的山洞有个岩蜗牛已经是够令人奇怪的了,难不成真是应了男人婆的说法,这山洞是活的,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这‘鬼洞’之言在看着我们?”
我这话说完,六子便是一个哆嗦,怒道:“大橙子,你他娘的少装神弄鬼的,那眼睛我看的清清楚楚,好像还有张脸。那脸似乎是活人的脸,可是洒家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鬼洞’监视我们的眼睛。”
男人婆未曾言语,我也是点点头,心想,难不成那是阿祥的脸?阿祥不久前自己一个人进入了山洞之中,我们行走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是没有看到阿祥的踪影,看来,阿祥定然还在山洞之中。可是,阿祥是一个活人,怎么会跟这“鬼洞”的洞壁融为一体,镶嵌在洞壁之中。难不成这“鬼洞”的洞壁,直接将阿祥给吞了进去?
这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可是,一种更加让我惊惧的想法蔓延在脑海之中。这里既然是流传着赫曼努比斯王的传说,赫曼努比斯王又是传说之中的埃及死神,埃及人将之成为阿努比斯王……那是埃及文化对希腊文化影响的结果。
既然白种人能得知死神赫曼努比斯王,自然会得知其他的埃及众神。比如……鹰头神荷鲁斯,荷鲁斯是埃及的众神之一,之所以要特别提他,便是因为这人的眼睛……荷鲁斯之眼。
荷鲁斯之眼存在于黑暗之中,在人们来生往世,起死回生的时候发挥正要作用,古埃及的法老的金字塔之中,在法老木乃伊的石棺之中,都刻有荷鲁斯之眼。
这对死人来说,可是十分吉祥幸福的东西,可是对于活人来说呢?
我将这想法告诉男人婆跟六子,两人都是面面相觑,男人婆忽然开口说道:“褚成,暂且不管那些,要我说,我感觉是阿祥的可能性大一些。”
六子骂骂咧咧,道:“你确定?难不成这山洞真的会吃人?要不然,咱们一起前去看看不就是了,要真是阿祥,老子非要将他的脚趾头塞到这家伙的嘴巴里面。好端端的自个儿钻进墙里,非要是装神弄鬼的吓唬洒家,还他娘的差点让洒家将一个拳头大小的蜗牛吞进去。”
六子气愤难平,近乎手舞足蹈的疯狂,却是一不留神,裤兜里的矿泉水瓶又是掉落下来。六子一呆,想了想,忽然开口道:“******,那眼睛一定是阿祥没错了,这阮段奎的死亡,毕竟是跟阿祥有些关系,这黑鱼乃是阮灵魂多花,过不得当时这黑鱼在矿泉水瓶之中这么不安。”
六子肯定的很,弯腰去捡那装着黑鱼的矿泉水瓶。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六子一弯腰,那手指刚刚接触那塑料瓶,那瓶子里的黑鱼却是猛然冲撞瓶口,拇指大小的黑鱼化为一道黑线,在瓶口之中窜出,晃动几下,竟然在没水的地方像是泥鳅一样的灵活。
这“鬼洞”的入口处有水滴滴落,这里又是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山洞之中有着半指深的流水,都是山洞上面的滴水汇集而成,这黑鱼在干土地上扭动几下细小的身子,竟然原地猛跳几下,进了那半指深的水流之中。
六子慌忙伸手却拦,怎奈的那黑鱼着实是身手矫健,六子又是像只狗熊,早就是让那黑鱼逃之夭夭。六子愕然,道:“他娘的,这黑鱼一定是再次感觉到阿祥的气息,如今是拼了老命的去找阿祥报仇去了。”
我道:“得了吧,你没有抓到黑鱼就是没抓到,笨手笨脚的,还说起这黑鱼复仇的事情来了。”
六子撇撇嘴,立即反驳道:“大橙子,你牛的很,有本事,就这半指深的溪水,你给洒家扎个猛子,进去畅游一番让洒家见识见识。”
我正要跟六子嘴巴上一较高下,却是听得男人婆说道:“你们两个,真是半大的孩子,在一起,就是吵的没完没了、”
男人婆说这话,却是忘记了我们三人互掐,谁也不让谁的时候。男人婆接着说道:“如今咱们还要继续往山洞之中行走,六子所说的山洞之中的眼睛,到底是不是阿祥,我们也是要过去看个究竟。阮的尸体还在南海的岛礁之上,这黑鱼,假若真是阮灵魂所化,那已经逃出水水瓶,我们便是顺其自然,由它去吧。”
六子点点头,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男人婆这番话,颇有些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道家思想……”
我一听六子这分明是话里有话,没等我发问,六子这家伙便是自顾自的说道:“既然如此,这无为而治我们倒是要好好考虑。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一会儿那黑鱼就自己游了回来。”
我当即骂道:“呸,六子,这么说来,我们也是不用往山洞里面走了,那阴贼的秘密,会自己呈现在我们眼前。”
六子讪讪一笑,道:“就是开个玩笑,咱们接着前行,去找被卡在洞壁之上的阿祥不就是了。”
我点点头,男人婆也是准备好,几人身上的“干粮”也是好好的扎紧几下,正要出发,我却是眼睛一花,眼前黑黝黝的山洞深处,恍惚之中我看到一个黑色小孩正奔跑过去。
我脑海之中忽然“嗡”的一声,我心中暗道:“他娘的,看来,阮灵魂所话的那黑鱼,果然是‘成’人了……只不过那灵魂似乎不是阮的身形,而是被六子打死的那‘冤种’的身影。”
那小巧的黑色身影就在我眼前出现数下,转眼之间却是消失了踪影。男人婆忽然大叫道:“不好,我们快走,阿祥似乎要出事情。”
想来,方才那小巧的黑色孩子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男人婆六子也是看的清楚。
这黑鱼最先出现在阮端奎的脑袋之中,虽然现在是一个“冤种”的身形,可是,这黑鱼妹妹跟阿祥靠近,都是烦躁不安,看起来,这黑鱼似乎是借用“冤种”的化身,本质上,是阮段奎死不瞑目,要找当初吃了他双腿的阿祥。
男人婆这一声惊呼,我跟六子也是加快了脚步,接着火把的光亮,几人快速前往山洞深处,一路脚下泥水四溅,水声响起,好歹不静的那么可怕。
六子带路,我们几人终于是来到了六子所说的发现眼睛的地方,待得火把光亮一照,眼前的景象,由不得我镇定。我心中一晃,手中的火把,却是差点掉在脚下的流水之中熄了光亮。
如今已经是山洞之中深处,早就是没有了山风的影响,那火把的光亮也是趋于稳定。那黄色的光亮照着眼前的一切,那里,分明正在上映着一幕大戏。
那山洞之中的墙壁之上,映出清晰的画面,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是拖着破旧行李,垂头丧气,正排成一行,手中擎着火把,向着山洞伸出走去。他们之中,有的人身形瘦弱,好似活着的骨架,另一部分人身上腐烂,身上长着大小不一串成一串的肉瘤。那肉瘤,正是跟弗莱河之中的河漂一样,长满了“肉葡萄”!
这洞壁之上突兀出现的画面让我吃惊,更加让我吃惊的,是那“肉葡萄”。弗莱河之中的河漂子也是如此,画面之中的一部分人也是如此,如此说来,弗莱河之中的河漂,全部在这山洞之中感染了某些疾病?
假若这画面便是白种人当初来时的画面,跟黑死病,天花一起的传染病,似乎还有一种……
他娘的,是麻风!是麻风病!
我曾经亲眼见过麻风病的患者,那是一位可怜的老太太,老来无依无靠,一个人生存在乡下的土墙院落之中,身上挂满了肉瘤,甚至有些肉瘤好像一根腊肠。肉瘤遮住这人的眼睛,麻风病使她的双腿畸形,早已经不能站立行走。
如果这样说来,弗莱河之中的那些河漂子,似乎也是中了麻风。麻风病发病时的严重情形,的确是那些河漂子身上的情况。
麻风病的潜伏期不短,一般来说,只有二三年的时间,也有可能是十年的时间,一旦发病到严重时候,怕是身上骨骼都会变为畸形。六七百年前的欧洲,简直可以说是多事之秋,麻风病,黑死病,天花,每一样在当时的欧洲人面前都是不治之症。
弗莱河之中的那些河漂子,怕是因为赫曼努比斯王的财宝的故事,来到这当地人视之为“鬼洞”的禁地。六七百年之前,来到这里逃难,逃避教会迫害的欧洲人虽然死在了这里,可是那病菌却是遗留在山洞之中。
这么说来,我们三人难不成身上也是沾染了肉眼看不到的病毒?
一想到我将会变为全身“肉葡萄”的样子,我便是不寒而栗。好在我跟六子是中国人,从小这疫苗那疫苗的没少打,男人婆我不清楚,这族籍邯郸的巴布亚人,如果在密林之中及时出去,好好治疗体检,怕也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正思考着,洞壁之上的画面却是忽然戛然而止,暗黄色的火把光亮依旧照耀着眼前的洞壁,那六子曾经所说过的眼睛,也是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应当是六子的眼睛,似乎整张脸的轮廓也像。可是,那洞壁上,为什么趴着一只小孩子一般大小,漆黑的毛茸茸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