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婆这话语,就好似在平静的湖水之中扔了一块石头,溅起大量的涟漪。
我急忙道:“这话什么意思,船头前面,也是大量的尸体?”
六子显然还对男人婆有些怒意,道:“大橙子,瞧瞧你,男人婆好不容易跟你说句话了,你就是激动成了这个样子。要是男人婆跟你道歉什么的,你还不得以身殉情来着。”
六子这是摆明了揶揄我,我并未搭理,这弗莱河之中,出现了大量的尸体,定然前方航线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直接对男人婆道:“船头处的尸体难不成也是半截身子?”
男人婆点头,神情严肃,道:“有几具尸体是半身,更多的,是完整的尸体。”
这话说完,我头皮一麻,道:“到底有多少。”
“密密麻麻,有数百具,已经阻挡了船只的航行。”
我愈发惊讶,这么多的尸体,摆明了不是自杀,这可他娘的是屠杀啊。
巴布亚新几内亚好歹也是一个法制健全的国家,只不过因为其力量有限,贫穷落后,当地大部分的部落居住的地方,连一件现代的东西都是看不到。正因为如此,部落之没有经济,因为土地的争斗拼杀很是正常,极为容易出现伤亡,这种事情,连当地政府都是管不了。
且不说部落之间交通极为不便,即便是政府人员到达了那里,要是某句话或者某个政策对部落的人活者供奉的神不敬,管你是总统还是总理,说不定你刚刚下车,就有一根羽毛箭射中你的心脏。
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部落,只要你不要去招惹他们,他们还是对远方的客人很友好的。可是对于部落之间的争斗,酿成屠杀的惨剧在当地虽然不常见,可是并不代表没有。随着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逐渐开放,不少部落的土著们,已经是接触到了枪支的威力。这为屠杀惨剧的酿成更加增添了因果。
男人婆道:“你们两人,还是快一些去船头帮忙。若是毁了螺旋桨,怕是这船也要逼死在河中间。”
我连忙点头,六子也是不在言语,将鱼竿收了,一脚将那半截尸体扔下河水之中,便是跟我直奔船头。
帆船已经是停下,船头的探照灯也是照着前方百米的弗莱河。河床之上,隔着数米,便有一具尸体,尸体一个个幽静的浮在水面上,若是白天,这里定当聚集大量的鳄鱼抢而食之。
亲眼见到这么多尸体,我胃中翻涌,呼吸都是凝重起来,满鼻子的微臭提醒着我,眼前的尸体,已经是死亡了至少一天的时间。巴布亚紧靠赤道,气候炎热多雨,这种气候之下,尸体的腐败定然加速。如此说来,尸体顺流而下,怕是有不下百里的路程。那里,正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内部,少有人烟,文明的社会,是难以进入到那里。当然,也有可能屠杀就发生在这里不远去,趁着夜色,打赢的部落将之扔在河水之中,喂食鳄鱼。
六子一句话没说,跟阿祥一群人跳进了河水之中,在船头处推着那些即将泡肿的尸体。
尽管恶心,但是船上所有男人都是跳进水中,推动着尸体。我好歹也是男人,此刻必然不能独善其身,也是犹豫片刻之后,跳下水去,跟六子合力推开尸体。
阿祥喊道:“尸体太多,河里有水草,也有鳄鱼。鳄鱼晚上暂且不方便行动,我们只要将船头的尸体推开便可。”
我冲着阿祥应了一声,六子却是没有搭理阿祥。六子跟我说道:“我他娘的又不是傻子,这阿祥,多事的很,迟早是个祸害。”
我对六子这话不以为然,阿祥这人确实是奇特,不仅仅是因为这人没了左手,更重要的,这人总是对着我跟六子有着强烈的敌意。即便不是因为男人婆,我想,阿祥这人对我们也是如此。
眼前喝道之中的尸体,都是背部朝上,有的赤身裸体,有的衣衫褴褛。这些死尸,为何没有一具是面部朝上?
我道:“六子,你感觉岂不奇怪,这些尸体为何都是背部朝下的。”
六子大大咧咧,一下子将面前尸体推开,那尸体也是顺流而下,绕过船只。六子道:“大橙子,你问题还真是多,你当他们是咸鱼,说翻身就翻身。尸体就是尸体,可能你在河里淹死,也是这个样子。要不然,就是这些死尸死的时候很是屈辱,但毕竟是人,也是有尊严的。他们是怕活人看到他死亡时候的糗样,就面朝下,就连尸体腐烂到骨头也是不翻身。”
六子这话摆明了是胡吹,我道:“跟你说正经的,这少说数百具尸体,竟然没有一个是正面朝上的。”
六子叹口气,道:“这上过大学的人,就是喜欢刨根问底,看来你是非要打破砂锅了。不过想弄明白也是简单的很,将尸体翻过来不就是了。”
六子说完,看看两米外帆船探照灯照射在河里的灯光,便道:“大橙子,跟我一起拉着这尸体过来。”
我点头,便是游动身子,跟六子一起,拉着那黑黝黝的尸体涌动数米,尸体被探照灯一照,愈发的黝黑,肿胀的皮肤像是充了气的皮球,竟然闪烁几分微弱光泽。
六子拍拍手,道:“接下来,就是看到答案的时刻。”
六子手脚麻利,在水中也是如此,我还没来得及给些坚毅,六子便是将那尸体翻转过来。六子动作迅速,我心中本来就是没有准备,这一番之下,那尸体的面孔便是展现在我跟六子的眼前。
探照灯惨白的灯光照着那黑黝黝的尸体,河道上又是静悄悄的厉害,甚至诡异的连个虫鸣鸟叫也是没有。那尸体翻转过来的时候,一阵冲天臭气也是奔涌而起,熏得我跟六子几乎要睁不开双眼。
然而,当我跟六子看到这尸体的面孔,当即两人皆是手脚冰凉起来。
那尸体还能他娘的叫人么!
那尸体牙床外露,发黄的牙齿分外刺眼,看上去好似这人的嘴巴平白无故的大了两圈。嘴巴鼻子之上,全部长着花生粒大小的疙瘩,一个连着一个,好似脸上长着一串串的肉葡萄。这尸体的左脸之上早就是烂了一个大洞,探照灯的灯光照射进去,里面竟然有白花花的蛆虫在蠕动。
我瞪圆了双眼,几乎忘记喘气,仿似这喝道之中满满都是蛆虫涌动,全身上下,好似万千毛虫爬过。我恶心的厉害,竟然浮在水中便是大呕起来。
六子胆大,这番景象,也是忍不住胆怵起来。六子本能的浮起身子,一脚将之踹开,双脚狠命的在河水之中拍打几下,那恶心的感觉,也是能在六子的神情之上看出。
六子骂道:“麻痹,哪里来的怪物,大橙子,这河水脏的很,别管那些尸体了,快上船洗澡再说。”
六子此话正和我心意,我慌忙跟六子冲着帆船游动,两人一上船,便是顾不了那么多,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一个劲的往卫生间里跑。
方才我跟六子的举动,河水之中的越南人是看在眼中的,如今我们像是中了魔障跑到穿上,越南人也是好奇,一个个将尸体翻转过来,这一看之下,都是呕吐不已,好似一头扎进了粪坑,一个个也是拼了命的往船上跑。
我跟六子两人“坦诚”相对,一个个互相将全身上下检查一番,又是将那方才身上的衣物全部扔掉,换上新衣服,这才是出了洗手间。越南人一个个争着抢着往洗手间里面挤,男人婆一见众人皆是如此,也是一惊,看向我跟六子,连忙道:“到底河里出了什么事情。”
六子心中仍然是对方才的情形恶心的很,此刻男人婆又是什么也不知,六子便是怒道:“你自己下河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些尸体,一个个长的比阿祥还牛逼,脸窝子都是被蛆虫给啃了。方才在船尾钓上来的拿东西我没看清,要是看清了,老子打死也不下水。”
男人婆眉头紧皱,慌忙来到甲板,拿着探照灯一照方才几人翻开的尸体,额头的皮肤愈发紧皱。
我跟六子再次看向河水之中的那些尸体,虽然身处船上,可是身上依旧是鸡皮疙瘩掉一地,全身又好像痒了起来。我道:“当初我还以为是部落之间的争斗,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死了老长时间,被河水冲下来了。”
男人婆摇摇头,神情严肃的像是受供的娘娘。男人婆道:“不可能,这时节,弗莱河河水一直未曾有较大变化,再者,那些尸体,假若是时间长了,现在一定都是骸骨。他们一定是死亡不久。”
六子很不满意,道:“你就在这卖弄学问吧,你是博士,我们说不过你,可是,那人脸窝都是被蛆虫咬空了,洒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一个个白白胖胖,活泛的很。要不是死亡老长时间,那蛆虫能这么快长到比米粒长?”
男人婆离开探照灯,看向我跟六子,道:“这么说来,那蛆虫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些人,死之前的时候,那蛆虫已经活在他们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