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很是不解,六子为何能用一箱子不值钱的方便面换来那一大盆龙虾,可是后来我才是清楚,巴布亚新几内亚之中,大部分人是棕色人种,肤色相对黑人来说,稍微白一些,可是在我看来,两种人看起来也是没有太大差别。真不知道那棕色人种到底是怎么划分出来的。
当地土著大多数为美拉尼西亚人,公元前八千多年开始再此居住,后来葡萄牙人在十六世纪初来到此处,这巴布亚新几内亚这才被人熟知。巴布亚新几内亚交通不便,别说公路,就是水路也是找不出几个好港口。因为经济落后,当地人以物换物很是正常,方便面什么的,在这里也是很珍贵的食物,反而龙虾等土特产在方便面面前,却是值不了几个钱了。
我跟六子上了船,男人婆便是板起脸来,道:“你们不可以私自下海,我们来到这里,毕竟没有正规手续,如果被海警逮住,那就麻烦了。而且,这巴布亚新几内亚之中鳄鱼泛滥,数量众多,这里有世界上唯一的咸水鳄,就生活在河流的出海口。”
我听后一身冷汗,忍不住庆幸我跟六子没有遇见。另一方面,我却是愈加的奇怪了,为何来到巴布亚新几内亚,男人婆心事重重,不管是对谁,都是一脸严肃,似乎少了一些人情味。
这疑问只得让我憋在心中,即便现在我去跟男人婆说话,男人婆怕是也不理我。
我跟六子回到房间,煮了龙虾,那些越南人似乎不对龙虾感兴趣。我去找男人婆,男人婆却是直截了当的摇头,道:“你们两人的东西,还是你们两人吃。”
这男人婆,果然是跟我还有六子翻了脸?男人婆果真是换了脾气。
我悻悻然,回到房间,跟六子吃喝起来。半瓶白酒我跟六子匀开。六子吃的龙虾津津有味,可我一想到男人婆那性格转变,心中便不是滋味起来,那美味的龙虾,我吃起来却是味同嚼蜡。
“男人婆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们。而且,这事情绝对是非同小可。”我正沉思,半杯酒在手中,忽然便是脱口这么一句话。
“得了得了,反正龙虾没毒。大橙子,你就是想做好人,让男人婆过来分一杯羹,人家不领情,不搭理你,你脆弱的小心脏承受不了了,这次是出此结论。”
我摇摇头,跟六子说男人婆的事情,这家伙总是那我跟男人婆之间的关系说事。六子我也是跟之不可能讨论了,我只得吃完之后,坐在房间之中发呆。
下午当地时间两点多钟,男人婆接到了船上的海事卫星电话,又是跟三叔公通了电话,这才跟我们说,船要开进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港口了。我心中愈加奇怪,好似男人婆跟三叔公的通话神神秘秘的,三叔公为何不问问我这大侄子的安危。还是……巴布亚新几内亚已经到了,我已经不重要了……
到底是胡思乱想,我也没有往深了去。
船只开动,男人婆也是将船上众人召集在一起,道:“前面的港口,便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都莫尔兹比港。我们要在这里现行停靠,上岸休息,明天我们便是真正开始,前往西高地。”
西高地,便是巴布亚新几内亚这国家中部的一个省。行程虽然不紧迫,可是那地方似乎全部是高山环绕,道路泥泞难行,不亚于地形复杂程度比中国湘西有犹有过之。
知道男人婆说出这港口的名字,我这才是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在太平洋南部穿越赤道,行驶过俾麦斯海,竟然是来到了巴布亚新几内亚的费尔法克斯。如今船只开动,我们前面的,便是巴布亚新几内亚交通最为便利的城市,巴布亚的首都,莫尔兹比港。
莫尔兹比港人口只有五十多万,虽然人数不多,可是这里却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矿产农业最主要的出口海岸。方才我跟六子去的地方,不过是莫尔兹比港的郊区附近的农贸市场,真正转过南方一处海角,眼前这才是显现出莫尔兹比港的繁忙来。
我取过上海,也是见过上海的码头。眼前的这海港虽然繁忙,可是跟上海一比,我却是感受不到这里有多热闹。相反,六子却是张望着海口,道:“这地方竟然还有中国人。”
我顺着六子看去的方向观看,果不其然,繁忙的港口不远处,一处当地富人游艇停靠的码头边,一名身穿白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正是手持横帆,上书“欢迎褚成。”
我愕然,这褚成,难不成是我?
我正要发问,男人婆却是点点头,道:“就是你,你三叔公将你的名字告诉了老陈,老陈是当地一家华人饭馆的老板,跟你三叔公多少有些来往,这才来接我们。”
我忍不住欣喜起来,感情是熟人。我连忙挥手致意,那人也是冲着我们连连摆手。
船只跟那一艘艘豪华私人游艇停靠在一起,我们几人便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上岸。我跟六子左右打量,这虽然是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港口,可是周围的行人之中,除了搬运东西的劳工,其他人都是白种人或者少数的几个黄种人。
这国家的经济命脉,由于长期的经济衰落,如今已经被数个国家掌控了。
来接我们的是一辆七座的老旧本田mpv,我们船上下来八人,老陈是司机。不过六子坐在副驾驶上,越南人又是身材消瘦,众人挤挤,也倒是不无问题。
这一路街道宽阔整洁,天高云淡,海风微拂。放眼看去,周围虽无百米高楼大厦,可是那些楼房之中,却是透着一股子清新,满满的都是异域风情。街道上行人不多,反正不跟中国大城市似得人挤人人挨人。
一路之上,远处青山可见,道路两边热带林木伫立,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说莫尔兹比港的热带风光,是分外迷人,人称无处不树,无处不花,无花不美。
可是我也是注意道了一些小细节,街道上也是随处可见流浪汉,看肤色,都是棕色人种,全部是莫港之中无业的土著。
这一路偶尔瞥见几家中国字的商场,可是随即便不见了踪影。二十分钟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是来到了老陈所开的饭店。这饭店面积不大,装修一般,在中国也就是好一些的饭馆。如今已经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钟,已经是没有了食客。随着老陈来到此处的几位中国父女向着我们打招呼。
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这边的华人华侨,大多是在东南亚迁移此处,另一部分便是中国内地跟台湾。我听老陈讲话的口音,颇有点福建人的意思。我道:“你系胡建人?”
老陈给我们沏茶,道:“不是,我扬州人。”
我悻悻然,六子却是来了兴趣,搂着四十多岁老陈的肩膀,开始还是叔叔的叫,几分钟之后,便是哥长哥短了。
男人婆未曾喝茶,道:“老陈,褚公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了,我们这次来,便是有些要紧的事情。去西高地的车子,还要你帮忙。船上我们的物资,我们也要转运。”
老陈道:“你们莫急,你们是黑户,可是当地政府都管不了当地人,哪里来得及管咱们这些外来户。所以时间,你们是很宽裕的。当地人长的黑,长的高,郊区的土著,没有人遵纪守法。所以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可是不要分开,要不然,容易被抢。物资今晚我会帮忙,至于去西高地的事情……”
老陈忽然为难起来。男人婆叹口气,塞出去一小捆绿票子,老陈随机便喊道:“小美,去准备包间跟四间客房,让厨房赶紧收拾菜,晚上让茂忠主厨。”
老陈转过偷来,笑着将绿票子放进自己裤兜之中,道:“我们这里,主打福建菜,茂忠是我们最好的厨师,正儿八经的福建人。西高地那边,你们只要出发,我就为你们租辆中巴,物资人什么的绝对一次性运到。”
男人婆终于是少有的点点头,六子这家伙却是愤然起来,当着老陈的面,毫不留情的说道:“嘿,我说咱们两人好歹是老乡,真没想到,你比洒家还黑。方才那些印着富兰克林的绿纸,换成人民币少数得五六万吧。”
老陈嘿嘿一笑,侧过脸去,道:“兄弟,生活所迫,生活所迫,我这不是还为你们忙活运输车的事情么……辛苦费,辛苦费。”
如此一切说好,大家这才是真正的坐在桌子前喝茶。老陈见六子郁郁寡欢,可是那钱是不能吐出来的,老陈竟然给我们换了一壶福建武夷山的岩茶,说是福建来的主厨茂忠的私货。
这茶刚一沏,那香气便是直冲脑门,让我这如今神情略显恍惚的家伙精神为之一震。
这可是好东西!可是六子压根不懂这个,更是没有跟自己这老乡说半句话。
这饭馆之中,倒是贴着几张明星海报,却不是本地人,而是几位美国明星。喝过茶,众人这便是跟随老陈一道,重新来到海边小码头,准备搬运这次去西高地的各种准备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