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爸，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梁凤山第一个反应不是疑惑，而是感到好笑，他认为梁勋棠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因为梁勋棠提出的这个也太无稽了。
可是，梁勋棠的嘴角始终是微微往下，眼里更没有丝毫的笑意，这让梁凤山意识到，自己父亲并没有开玩笑，他说的是认真的。梁凤山显然很难接受，他道：“爸，为什么？”
“为了你自己，为了我，更是为了梁家！”梁勋棠正色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国务院下令几家国营银行，全面清查十亿以上的贷款项目，尤其是民营企业的贷款！”
见到梁凤山疑惑的神色，梁勋棠叹了一声，说道：“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坐庄，在这个月里把几家上市公司的股价折腾得死去活来，生生把那几家上市公司玩得停牌清盘了。但问题是，这几家上市公司无一不欠了建行跟工行巨额贷款，加起来有三百多亿，所以他们玩完了，建行跟工行也被拖了进去，出现了数额巨大的坏账。”
“还有，建行和工行在香港、美国等地投资的几家上市公司也被人恶意狙击，损失非常惨重。”梁勋棠说道：“这样一来，建行和工行的财政问题就更突出了。这件事传到了上面，国务院经过研究之后，就发现我们国家几家大型银行，对贷款的审核力度有些松了，一些企业很容易就能获得巨额贷款，而要是那些企业经营不善或者资不抵债，就会给银行带来大笔的呆账坏账。”
梁凤山对这些经济学的东西是一窍不通，所以听着梁勋棠的话也只是基本明白。
梁勋棠摇了摇头：“而且，最近韩国由于金融风暴，股市和货币都几近崩溃，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国家的银行批核贷款太过轻易。所以国务院为了不让我们国家在以后重蹈韩国的覆辙，就下令那几家最大型的国营银行清查十亿以上的贷款项目。”
他靠在椅背上，有些感慨的道：“其实那几家银行的人也知道，很多企业都是通过行贿官员或者银行内部人员而获得贷款的，哪里经得起查。可是这次中央怀疑是索罗斯那些国际炒家要对付我们国家的金融产业，所以为了不受其害，中央的态度很强硬，就算不把几家银行彻底清查一下，也要揪出几个来当典型。”
梁勋棠扭头看向梁凤山，说道：“你是我儿子，所以你的身份比那些寻常的企业家还要敏感一些，而且你借了两家银行一百多亿，肯定会被列入重点排查的对象。”
他按住梁凤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凤山，如果这次挺过去就过去了，要是你这边出了问题……老实说，你爸我虽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可是，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呢，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啊。”
梁凤山听得冷汗连连，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些年做了多少□□人怨的事，如果不是有梁勋棠顶着，自己早就被人碎尸万段了。他可不敢想象梁勋棠倒台以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他说道：“爸，你放心吧，凤山集团跟‘天河’的资产加起来，绝对抵得上一百亿，不会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没有问题的。”
梁勋棠点了点头，他自己知道，建行和工行之所以肯为梁凤山提供这么大一笔贷款，完全是看在他的份上，当然了，这其中也因为凤山集团和天河饮料集团的资产有那个价值，否则，那可是一百多亿的大窟窿，就算是总行行长，也不敢冒这杀头的大罪。
不过，也正是因为梁勋棠的敏感身份，涉及到梁凤山的贷款，中央方面会查得更严一些，而梁勋棠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并不想止步于江苏省，他的目标是挤入中央，进到真正的领导层里。如果这次的事出了什么差错，那就不仅是政治前途没有了前进的机会，还可能会被撵下台。
于是他对梁凤山说道：“凤山，以防万一，你欠建行和工行的钱，最好尽快还清，至少也要先还掉一半，否则被人抓了把柄就麻烦了。这样吧，你不是说可口可乐跟百事可乐都有意收购那‘天河’吗？你就把‘天河’卖给他们吧。”
梁凤山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的一切都是由梁勋棠，或者直接说是梁勋棠的官位带来的，如果梁勋棠有什么事的话，最后受害的还是自己。所以他很快就答应了，反正“天河”已经被他从周浩的手上抢回来了，就算把“天河”卖给可口可乐或者百事可乐，他也完全可以说是故意为之，以此来羞辱周浩，而不会被周浩怀疑。因为如果让周浩知道他也需要依靠出卖“天河”来还债，那就带丢脸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也没有任何意义。
再跟梁勋棠商量了一阵，梁凤山就迅速回到了凤山集团的总部，并把上官宗泽和丁广雄叫了过来。
“上官宗泽，你马上给我联系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问他们对‘天河’有没有兴趣。”梁凤山对上官宗泽说道。
听到梁凤山的话，上官宗泽心中微微一震，心里暗暗想道：“果然不出所料，真的跟我想的一样。”
但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异样，而是皱眉道：“可是梁公子，我们刚刚才开过记者招待会，宣布了公司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如果这时候兜售‘天河’，那可是自打耳光啊。”
梁凤山沉吟了一下，就挥手说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好吧，不过，依我所见，可口可乐跟百事可乐最感兴趣的还是‘天河’那在靖宇县的矿泉水开发权以及那个大型的生产基地，这其中的价值，占了‘天河’的大半。至于‘天河’的技术开发部，可口可乐跟百事可乐本来就是世界两大饮料集团，他们的开发技术比‘天河’只高不低，所以对‘天河’的技术开发部不会有兴趣的，尤其是已经得到了‘果粒橙’配方的可口可乐。”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不能把‘天河’整体出售，而只能把靖宇县的矿泉开发权卖出去？”梁凤山问道。
上官宗泽点点头，“是这样，可口可乐跟百事可乐都不是好糊弄的，也不会做亏本生意，所以让他们收购整个‘天河’不太可能，只能分拆出售。”
“那靖宇县的矿泉水开发权和那个大型生产基地值多少钱？”这才是梁凤山最关心的问题。
上官宗泽想了想，就老实说道：“不会低于四十亿人民币。”
他知道，现在矿泉水在国内的市场越来越大，只要掌握了靖宇县的矿泉水开发权，相信不出几年就能带来数倍的利润，不过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梁凤山。
梁凤山听到靖宇县的矿泉水开发权和生产基地价值四十亿，心下就是一喜。这四十亿，再加上凤山集团能够调用的十多亿，就能够还掉一半贷款了，可以度过这一关。所以他道：“好，那你赶快去办，一定要尽快筹到四十亿回来。”
“不过这些还需要财务部的配合。”上官宗泽说道。
梁凤山立即就让秘书叫财务总监，也就是他的亲表姑进来。
把事情告诉了这表姑之后，她却脸色古怪的看着梁凤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表姑，你怎么了，一副便秘的模样，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梁凤山对自己这个表姑可没有那么多忌惮，略略不耐烦的道。
“凤……总经理，那个矿泉水开发权和生产基地，不能卖啊。”她说道。
“什么？为什么不能卖？”梁凤山惊讶的道：“那些都是老子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是老子的产业，为什么不能卖？”
他表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才道：“因为当初我们收购‘天河’的时候，曾经跟靖宇县当地政府有过三方协议，为了确保靖宇县当地的经济不受影响，我们收购‘天河’之后，靖宇县的矿泉水开发权，还有那个生产基地，我们收购了以后，五年之内不能转手出售啊。”
“还……还有这事？”梁凤山难以置信的道，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因为所有的收购事宜他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自己只在乎结果，那就是把“天河”收购过来。
“五年，五年，去你妈的五年！”梁凤山徘徊了几步，最后怒道：“等过了五年，什么都凉了！”
他盯住自己这个表姑，咬着牙道：“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表姑摇了摇头：“没有了，合同里规定，如果我们违约的话，靖宇县政府有权收回开发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