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软磨硬泡,软硬兼施下,一会儿,她就给我发了几张照片,这一看不要紧!大跌眼镜,晕死我也,简直是在打击我对美好幸福的爱情生活的向往。她一下子冲撞了我的视觉,令我的近视度数又增加了数倍。同时,令我本来不重的感冒加剧,且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全是梁山好汉李逵没有胡子在对我做妖媚状!而且,我竟然发现她有酒窝,这是对“酒窝”这个词的神圣亵渎。
当然,我也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了一下,四种情况:第一种,她比较自信,只是太小看且鄙视我的审美观了;第二种,她在报复,看我评课评得好,所以想侮辱一下我的审美观;第三种,想在我见对象的历史上创造一个最丑的吉尼斯记录,从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第四种,她可能是碰壁多了,精神已经麻木了,于是死马当活马医,不在乎再次碰壁了。
于是,我感到是可忍而孰不可忍!网络竟然这样伤害我,我受不了了!
我问:你觉得你发的这几张照片怎么样?
她答:其中那张艺术照是我最喜欢的。
我问:那张艺术照真是掩盖了你不少缺点呀!你觉得自己漂亮吗?
她答:不能这样说。
我问:那该怎么说呢?
她答:那就不说呗!
我问:你经常这样自我欺骗吗?
她无语!
说实话,那天在那儿评课时,我根本没敢看她,因为我怕自己会不自觉地评论到她的长相。
我跟吴老师说了此事后,他当成笑料在学校里传播,年龄稍长的申老师说:“你们也不管人家内心美不美?”
吴老师说:“她已经难看到了我们不能再考虑她内心美不美的地步。每次吃饭前我一定要先看看她。”
我补充说:“以便可以更好地减肥。”
然后,我又说:“下次见对象以前,一定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以让自己的心脏能够承受一切意外的打击。”
天气不错,从被窝里爬出来后,就在想怎么去见今天的这个对象。草草地洗了把脸,吃了包方便面,就出发了。坐着公交车,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才到。
打了个电话,那女孩出来了!第一面,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去甚远!没有清纯姿态,没有小妹情怀!长得实在叫我一言难尽呀!面貌虽生犹死,我以为长门牙处是两颗秋天的老玉米粒,好黄啊!接着横铲而出,有如鬼斧神工,实在是大巧若拙,又如铲车前的那个大铲要去铲掉一切食物和障碍。本来脸上还有一颗“美人痣”,可是因为实在太大,而且长错了地方,所以只能说那是一颗“痣”!也许是因为所有的营养都集中到了那两颗牙和那颗痣上,所以,她的头发因营养不良而变得“篱落疏疏一径深”,甚至可以看到白白的头皮。身材还算得上苗条吧!但是因为屁股长得太有点靠后,所以下身有被上身分离出来的感觉。又可能高跟鞋也不合脚,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弄得那两腿也不像真的了!年龄二十一,面貌二十七,我只能说自己对此是无话可说了。
我呆了一会儿,便借口有事离开了,这一下有如飞鸟出笼,龙跃浅滩。回到家里,不过如此这般,细述一番。
在妈妈的安排下,我又见了一女孩儿,如果还称得上“女孩儿”的话!也太成熟了些。使我时时有一种想叫她“大妈”的冲动。牙齿缝隙比较宽一些,可能是吃东西太多,所以给摩擦得小而尖了。身体也更加接近于圆形。肉多的缘故吧,所以声音像是从喉咙眼儿挤出来的,特别靠后。如果我和她走在大街上也太不符合我们这个“共创和谐社会”的口号了。而且,我琢磨着以后如果发生点儿家庭暴力,我肯定不是人家对手!唉!总之一句话,她给我的印象是,我见了她后,对生活绝望了……
我几乎麻木了,毫无知觉地坐在去见对象的车上,在命运面前,我犹如一根野草,随风飘荡。
在媒人的引领下,到了那女孩家里,她的父母、妹妹都在。
乍一看,姐妹二人肩膀上都顶了同样大小的肉质西瓜,好大的一张脸啊!再一看,怎么就没有嘴唇呢?哦!原来是嘴唇生就比较薄,且有一部分萎缩到了嘴里……
我忽然觉得累了,我凭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写别人呀!就因为我心里不痛快就要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那些无辜的女孩儿身上吗?没有道理!每个人自有每个人小小的幸福!长相是天生的,不是可以选择的。我无权去批判和指责,更不应该去讽刺。
好好地睡了一觉,我明白,生命中所有的繁华都已经谢幕,我再去追忆或是留恋,不但无聊而且无耻了。这就是时间给人的启迪!面对过往,会有遗憾,而面对未来,又会充满向往。只不过,人们往往习惯停留于已知的事物,而怯步于未知的事物罢了。
而我,依旧很茫然,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对正在做的一切都心不在焉,对所向往的又感到力不从心。但是,纵然这样,也只能徘徊,纵使想改变现在的生活,也只能等待。
生活波澜不惊,像是经历了极遥远又极动荡的年代之后,长久的平静。我记得从前自己一直很喜欢平静的感觉,可如今我又着实希望可以热闹些。因为平静总是会让我想起从前,于是会感到悲伤。而在人群里,我觉得自己被掩埋起来,什么也可以暂时不用考虑了。
那天,我见到了杨阳,这几个星期,她总是断断续续地来上课,而我的课从来没上过,是为了报复我吗?但我们终于还是相见了,仿佛经历了几世的沧桑,才又见面。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所有的感情都复活了,亭若、见过的所有女孩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起来。之前,因为承受不起的亲情,我背叛自己的心,背叛爱去顺从。现在,我明白,我已把所有的爱给了她,心里装得满满的,什么都放不下了。
“嗨,杨阳,好久不见!”我满心惭愧地与她打招呼。
“哟!方老师啊!什么时候结婚啊?”
“杨阳,别这样说。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是我也很无奈。没关系,你可以不听我解释,我会舔干自己的伤口,继续生活。”
“伤口会愈合吗?”杨阳忽然抬起头问我,脸上写满了伤心。
“感情的伤口,只会被冷漠的心尘封,永远不会愈合,一碰就会流血!”我说。
“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我?”
“杨阳,我也说不清。”
“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哪怕只有一句话,毫无关系的一句话,也可以令我收回脚步,但我什么也没有等到。我想我不该奢望了,今天,我还可以这样单纯地想你,明天,我会努力去想另一个人。”
“杨阳,我求你不要忘了学习。我不配让你想念,所以请你用一秒钟忘掉我,让我用一辈子去忘记你吧!”
“我的事从此与你无关。”
天气并不是太晴朗,天上有大块大块的浮云。阳光使一切充满生机。当新鲜的风拂过我的眼睛,灌进我的身体里时,我觉得心情略略地好了一些。
回到家时,坐下就发现感冒加剧了,胡乱地吃了点午饭,喝了一把药,昏昏地睡了半个下午。
醒来后,觉得什么企盼和念头都离得太远太远,几乎遥不可及了。
我又一次问:我的幸福在哪里?
夜色就快要降临,我隐隐地听到窗外路边传来嘈杂的人声!闭上眼,感到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我眼前掠过,与我擦肩而过,那会是我的幸福吗?
这些天上课,上得昏天黑地的,因为前些天我落下了不少课。下午第二节课,我讲完后让同学们自习,而自己竟然睡着了。趴在讲台上,我睡得很香,一下子就进入了一种软绵绵的境地,像躺在小时候的摇篮里,连呼吸都是均匀的。后来下课了,学生们才把我叫醒。
可恶,可恶,我恨我自己。无论阳光多么明媚,我的心却始终哀伤!我总是从任何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物上想到她,她坐过的椅子和沙发,她翻过的书,用过的笔,她推过的门。老天,我竟然还珍藏了那么多写给我的纸条。我不能判作业,因为那会让我想起我为她判的作业。我不能照镜子,镜子里会映出她的脸,而我的脸如同鬼魅,闪烁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