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旧事重提
雪雁想到谢氏母子，不由得心中愧疚。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消息，正悄然而至。
“不过，”雪雁突然脸色一沉，严肃地嘱咐道：“殿下，昭容娘娘！太后抖落出来的陈芝麻烂谷子，咱们可不能再传了！否则，就是大不敬！”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
“我明白，放心吧！”太子一边答应，一边搂过爱人，轻声耳语道：“咱们俩的卿卿我我，不知，我能否传扬啊？”说着，他坏笑一声。
绿珠回过头去，用手绢捂着嘴暗笑。
雪雁见状，小脸“唰”的一下红了，犹如红丝巾一般。说时迟那时快，猛地将其推开，愠怒道：“就你脸皮厚！贵为储君，居然”只见，她撅着小嘴，话到嘴边留半句。
“居然什么？你说，你倒是说呀！哈哈！”太子得寸进尺。
“好了，好了！”绿珠回过头来，从中劝和：“你们放心，本宫的嘴还有一根线，缝得紧紧地！”说着，她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的谨慎。
随后，雪雁讲了几个民间笑话，顿时，欢快的笑声响彻东宫。在冷冰冰的皇宫大院，似乎只有这里，而且只在此刻，才有些许欢欣。由衷的笑声与快乐，在这座金丝笼内，竟如此难得！
讲着讲着，她不由得回忆起儿时的日子。即使沦为孤女，无依无靠，但清静庵内，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那里，才应该是她的家！
然而，一道圣旨，改变了她的命运。从十岁开始，注定了她的人生，要面对无数个“不得已”，要用对手的血浇灌自己的未来。想到这里，她的笑声，也变得勉强了起来。
正在她陷入回忆之时，一个噩耗传来，打破了短暂的欢乐。
只见，翠玉风风火火地跑进屋，刚要行礼，却看到绿珠在场，一时无所适从。
雪雁愣了一下，笑道：“你怎么啦？不会不认识了吧？”她一边暗笑，一边看了看绿珠，调笑道：“昭容娘娘不是外人，有话尽管说！”
翠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行礼道：“奴婢参见昭容娘娘！”
绿珠连忙示意其起身，不免有些尴尬。
“嗯！”翠玉清了清嗓子，略显悲伤地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启禀娘娘！奴婢听闻，二皇子好像已然，已然”
太子顿时紧张起来，放下茶杯，惊慌地问道：“二弟怎么啦？快说！”
雪雁的双手，突然抖了起来。她知道，颤抖的并非双手，而是自己的良心。
“二皇子，在漠北仙逝了！”说罢，她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太子趴在茶几上，失声痛哭。
皇上听闻噩耗的时候，正在政事殿内，带病批阅奏折。
“朝廷上下，对于二皇子的英年早逝，一定众说纷纭吧？”身为一国之君，他不能将哀痛表达出来，只好故作镇定，一切照常。
国舅戚征，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却有礼有节地回应道：“回陛下！诸位大人，没有什么议论！”
话音刚落，龙颜不悦。他抬起眼皮，瞟了戚征一眼，不冷不热地抛出一句：“没有议论？除非他们都是木头！”
“陛下英明！”戚征见状，立即跪下谢罪：“臣刚才确实有所隐瞒。寇太尉，他”没等他说完，皇上就喝止道：“别说了！朕心如明镜，太尉又发牢骚了！”
说着，他轻轻地放下毛笔，缓缓地走下台阶，掷地有声地颁布口谕：“明日早朝，请爱卿转告他们：朕打算清查谢氏余党，哪位臣工要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尽管议论宫闱之事！”
“臣遵旨！”戚征心中暗喜。
果然，第二天早朝之前，圣意便传入臣僚们的耳朵里。寇太尉父子，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当天晌午，两道圣旨，接连下达。
萧贵妃的殡仪，按昭仪之礼下葬。不许滕玉送母妃上路！
二皇子就地葬于漠北，按皇子之礼下葬，不得怠慢！
入夜，这位九五之尊，独自一人，坐在政事殿的台阶上。不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启禀陛下！”突然，传来了高哲的声音。
皇上微微地抬起头，轻声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寇太尉深夜叩阁，说是有要事相商！”高哲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是夜猫子吗？大半夜的，有事与朕相商！不见！”说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见高哲转身退下之时，又改变了主意：“回来！让他进来吧！”
寇太尉的心思，无非就是家族及其党羽的利益。近来后宫多事，也影响了朝廷的舆论走向。宦海沉浮中打滚的他，自然要抓紧时间，力求早达目的，以免夜长梦多。
至于皇上，听着他的巧舌如簧。明里是在表达哀痛之情，说什么“丧妃丧子，宫闱祸事不断。老臣痛心疾首！”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实则是为了试探君心，意图借宫中阴云笼罩之际，提前册立太子妃。
事实上，皇上岂能听不出其弦外之音呢？然而，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但目光却越发地锐利。
“总之，老臣以为，应以喜事来冲淡宫闱晦气！如此一来，一则顺应天意，二则安定宫闱。后宫是天下的后院，后院安宁，则朝廷安宁，亦是天下黎民之福啊！”终于啰嗦够了，寇太尉也累了，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皇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四目相对片刻，身为人臣，也只好低下头，敬候回音。
好半天，皇上才缓缓开口：“舅舅，真是难为你了！每日日理万机，忧劳国事，还要记挂后宫之事。”说着，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一本奏折。
“陛下过奖！老臣理应为您分忧！”
“太后知道你的想法吗？”突然，他一边摆弄着奏折，一边冒出一句，语气古怪异常，令寇太尉不知所措。
他只好吐出实话：“回陛下！臣已经与太后商议过了，太后甚为欢喜！”
话音刚落，皇上一怒之下，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恰好砸到了寇太尉。
老家伙“哎哟”一声，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儿，才捂着红肿的脸，支支吾吾地问道：“陛下！您，您为何如此？老臣不知，所犯何罪？”
“你们俩商议过了！”皇上的目光中，尽是怒火。只见，他疾步走下台阶，站在寇太尉面前，怒吼道：“你们事先商量好，现在才来告诉朕，打算胁迫于朕，是不是？”
“不，不！陛下误会了！”他一个劲儿的摇着头，活象一支拨浪鼓。
“国势虽已好转，但仍需内廷节俭度日！难道你不知道吗？”紧接着，他拾起那份奏折，一边拍打着老家伙，一边训斥道：“这本奏折，是你指使党羽写的吧？”见其极力否认，便更为盛怒：“别以为是匿名奏折，朕就瞧不出来！”说着，他怒气冲冲地翻开奏折：“你看看，仔细看！字里行间，分明就是你在说，他在写！朕不会追查是谁写的。但是，从今以后，你给朕安分一点！听清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