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难产（一）
此话说得滴水不漏，让老太太无所适从，只好耍赖撒泼：“大胆！你竟敢指责本宫，反了你啦？皇后，你说说看，依后宫家法，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里，绿珠低着头跪下，一言不发。
皇后岂能罚她？一来，她是为自己得罪了太后；二来，她身怀龙胎，不宜受罚。
因此，她吐出一口气，镇定地回应：“回母后，儿臣没觉得她哪句话冒犯了您。何况，依家法，怀孕的嫔妃不能受罚，恐动胎气！”
尽管如此，但她依然不肯认输：“好！今天本宫就要破一回家法，罚她端着菜盘子，跪上一个时辰！”
“母后！”皇后惊叫道。
不知老太太哪根筋出了毛病，即使睚眦必报，也该顾及龙种吧？谁知，她却毫不在乎地叫嚣：“要是真的动了胎气，尽可以让皇上来找本宫！”
就这样，无论是皇后，还是郭覆等人，谁都劝不住她。这下可苦了绿珠，怀着近三个月的身孕，还要罚跪。幸亏她是宫女出身，身体底子好，否则肯定会出事的。
半个时辰过后，她开始摇摇晃晃，满头大汗，眼看就要端不住盘子了。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无可奈何。
“端平了！如果盘子摔在地上，有你的好果子吃！”太后一意孤行，全然不顾后果。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只见皇上急匆匆地走进来。
皇上强忍着怒气，冷冷地盯着太后，说道：“绿珠，你起来，别再跪着了！”
太后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皇后，离开了这里。
“你们都退下，朕有话与太后讲！”帝王的威严又显现了出来。
不一会儿，屋里就爆发了争吵。门外，郭覆悄悄地问小福子：“是你小子给陛下报的信儿吧？”
“是！”小福子唯唯诺诺地回答。
他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好小子！如此看来，我平日里的教导，你都听进去了！俗话说辛苦要下在刀刃上。如果押对了宝，日后有你的好处！”说着，话锋一转：“待会儿，你就去良娣娘娘那儿，把刚才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只听，太后胡搅蛮缠地闹个不停：“本宫是你的母亲啊！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小的婕妤，要骂要罚全凭我！”
皇上立刻反讽：“依您的意思，刘婕妤肚子里的龙种一文不值，是不是？”
她自知理亏，底气不足地狡辩说：“本宫可没这么说！”
“但您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她或者孩子有什么意外，就莫怪儿子不孝了！母后保重，儿子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此时，大厅之上，只剩下太后目瞪口呆的模样。
幸运的是，经太医诊断，绿珠和胎儿均无大碍。但皇上依旧不放心，为防不测，一再嘱咐她不要再去请安。
东宫的花园里，雪雁听着小福子的密报，一言不发。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要不要奴才递话？”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捧着三国志看。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放下书，定了定神问道：“刘婕妤真的没事吗？”
“请娘娘放心！太医说了，婕妤娘娘并无大碍。”紧接着，他又加上一句：“还有，太后目睹皇上大发雷霆，奴才估计，她不敢再责罚婕妤娘娘了！”
小福子走后，她心生一计。据太子所说，由于边患问题，国库吃紧。朝廷上便有人上书，请旨取消为太后修建孝仪殿的计划。然而，碍于孝道，皇上尚未定夺。
既然如此，她就要帮他定夺。枕边风吹过之后，太子决定带头谏言。
朝堂之上，一片鸦雀无声。突然，一个年轻的声音迸发出来：“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如今，边患久悬未决；南方水患又刚刚过去，百姓嗷嗷待哺！倘若此时耗资修建孝仪殿，确实不合时宜！”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尤其是太后的弟弟和侄子，不安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他们以“孝心”为名，极力反对。
“两位大人错了！父皇乃一国之君，应以民生为本，国家社稷安危为重。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孝心，也是对天下人的慈心！”太子语惊四座，驳得寇家人哑口无言。
就这样，皇上借着儿子给的台阶，一锤定音。
而太后那里，一时间炸开了锅。雪雁得知消息，立刻与太子一道，向太后请罪。
她艰难地行礼：“雪雁给太后请安！”
“得了吧！不让修孝仪殿，是你的主意吧？”太后一语道破。
“是！”
只听“咣当”一声，香炉被打翻。太后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故意与本宫过不去，是不是？”
她连忙委屈地摇着头，含泪说道：“雪雁绝无此意！”
“你真是祸水呀！谢贵妃因为你，进了冷宫；二皇子和谢氏亲族被一网打尽！现在，你又想气死本宫吗？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当上太子妃了，是不是？”太后连珠炮般地逼问着。
“皇祖母，您太过分了！不要忘了，雪雁已临近产期了！”太子急得大喊。
“太后息怒！雪雁只是觉得，南方的父老乡亲要吃粮，漠北边陲需要军饷。所以才，”没等说完，她便脸色煞白。
“好了，你们退下吧！”太后见状，赶紧催着他们离开。
当晚，雪雁假装在屋里刺绣，见四下无人之际，顺势摔了一跤。
听到里屋的动静，翠玉马上推开门，但眼前的一幕，着实把她吓坏了。
“我的天啊！娘娘！”
只见，雪雁坐在地上，面无血色，没有惨叫和挣扎，而是拼命地忍着剧痛，头脑清醒地吩咐：“翠玉，快请太子进来！然后去中宫，请母后宣太医和接生妈妈！”
翠玉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顿时，慌里慌张地跑出去，连喊带叫，还摔了一跤。太子闻声，立刻上前将她扶起：“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她不顾疼痛的双膝，勉强站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启禀太子殿下！娘娘她，可能要生了！羊水破了，流了很多血！”
话音刚落，太子惊恐地大叫：“真的吗？”其他侍从闻讯，也大惊失色。
翠玉拼命地点了点头：“您快去西屋看看吧！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宣太医！”说完，她回头嘱咐旁人：“坠儿，你赶紧烧水！还有你们，马上作好准备，娘娘要生了！”
“是！”众人齐声答道。
翠玉一路奔向中宫，满头大汗地说道：“奴婢有要事禀奏！良娣娘娘要生了，请您立即宣太医及接生妈妈，火速前往东宫！”
听到这里，皇后惊讶异常：“怎么会这样呢？今天一早，本宫去看望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