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圣心浮动
但是,她的二哥章贤,却紧张万分,进了深宫大院,面对着眼前的妹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本能地悲喜交加,只知道跟着一起哭。不仅如此,旁边的两个妇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反倒是三个小孩子,没有哭闹,只是好奇地跪在地上,四处张望着。
“多少年了,我做梦都能梦到你,我的妹妹啊!”章贤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痛。只见,他一边卷起袖子,一边哭道:“你看,在南方乡下,二哥虽种了多年的庄稼,手臂上还受过伤!但胎记依旧。前年农忙的时候,我累得不行,便在地里睡着了。梦见了咱们的父母,他们告诉我,说不久就能见到妹妹!相认之时,胎记就是证明!如今,果不其然,苍天有眼啊!”听罢,雪雁搂住了他,哭得一塌糊涂,似乎要将多年的分离与痛苦,一下子倾泻出来。
看着眼前的骨肉重逢,众人潸然泪下。尤其是皇上,自然百感交集。
“你们父亲的冤案,早已平反昭雪!可惜,朕今日才找到了你们!想来,是朕对不住你们啊!”皇上端坐着,真诚地忏悔着。
听到这里,雪雁立刻回过神来,拉着二哥,叩头谢恩。
“雪雁,你眼看就要临产,快起来!”皇上见状,忧心地说着。太子连忙上前,与翠玉及坠儿一起,小心地扶起她。
“章贤,你们也都平身吧!”皇上柔声示意道:“雪雁是太子的侧妃,咱们实乃一家人!不必拘礼!”
章贤与家人都站了起来,此时才注意到,妹妹身怀六甲,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哦,她们是”雪雁恢复了清醒,适才觉察到,身边还有他人,便开口问道。
“哦,瞧我真是的!竟忘了让家人认识一下!”只见,他一边擦干眼泪,一边逐个地介绍着。
原来,旁边的两个妇人,始终没敢抬头,也就没能看清楚样子。左边的那位是二嫂王氏,右边的那位是大嫂仇氏。由于大哥章翦,三年前已经去世,所以只留下了一位寡嫂,以及一双年幼的儿女。二哥则生有一子,名唤“济来”。
“如此说来,我与大哥,实乃无缘相见!”雪雁又一次伤心,泪水倾泻而下。
众人好言相劝之时,大嫂仇氏的心病,也被勾了起来,抱着儿女痛哭着。然而,与她四目相接的一霎那,看到了她美丽的外表下,似乎有一种不安分。于是,雪雁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但想到亲人重逢,也就没有在意。
有趣的是,雨澜与华韵,以及三个年长一些的孩子,不明白大人们的哭哭啼啼,皆眨着大眼睛,面面相觑。
后来,皇上下了圣旨,让他们在宫中暂住几日,安置在东宫后院的潇湘阁。
初入宫廷,一切生疏,难免闹出笑话,本来无可厚非。谁知,竟引来是非之人,口舌不断。当然,慢慢地,就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哼,太后有所不知!”湘欣重复着萧氏的错误,一边讨好太后,一边闲话道:“章良娣的娘家人,越发地不像话了!昨日,居然任由自家孩童,与两位小主玩耍。小主们何等尊贵!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规矩吗?”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凝重了几分。
见其不语,湘欣误以为太后生气,便乘胜追击:“毕竟是一介草民,用膳的时候,碗筷碰出了那么大的声响,”没等她说完,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数落着:“住口!贵为良娣,不知谨言慎行,反而犹如市井妇人,多嘴多舌!说轻了,是乱嚼舌根;说重了,实乃祸乱后宫!”
“太后息怒!”湘欣被骂得晕头撞向,只会下跪求饶了:“湘欣知罪,再不敢了!”
“有乱嚼舌根的工夫,倒不如仔细想想,如何讨得太子欢心,如何帮衬太子妃!”太后鄙夷地瞟了她一眼,示意起身后,话里有话地说道:“即使嚼舌根,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满世界说去!”
“我没有满世界说啊!只是”湘欣一脸委屈。
“好了!”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厉声教诲道:“你能在这里说,就能到别处说!以为本宫不知道?哼,小心祸从口出!祸乱后宫的罪名可不小啊,当心着点儿!”
湘欣擦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离开了。
不言而喻的是,郭覆一报信,雪雁很快就知道了。
于是,她设计让湘欣的陪嫁伊兰,无法抵御诱惑,偷了主子的东西。随后,私下里抓个正着,逼其充当自己的眼线。
何况,湘欣待侍从们一向刻薄,见雪雁礼贤下士,也就认命了。
亲人们离开宫廷之前,皇上旨意,将他们安置在京郊的一所院落中,先行住下。日后,再专门建造两所府邸。
当然,湘欣心中极为不快,时而向伊兰等人抱怨。甚至可以说,她的怨气提醒了雪雁。
历朝历代,前车之鉴不断。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父皇高兴,家人承恩;父皇若不高兴,家人的命运何去何从,会不会重复当年的悲剧呢?
何况,从湘欣的态度上,就能感觉到后宫众生、满朝文武的看法。如今,不过有建造府邸的打算,就已然横生枝节。如若果真建成,或者追加更大的恩典,岂不是将家人置于众矢之的的境地吗?
事不宜迟,她便面见父皇,以节俭治国为名,请求收回成命。于是,皇上欣然应允,只安置了他们的住处,收回了建造府邸的旨意。
很快地,后宫及朝廷,均有耳闻。雪雁的举动,赢得了大家的赞誉。但同时,也引来了亲人们的不满,尤其是两位嫂子。
“瞧你妹妹做的事!”王氏撒起了泼,指着丈夫的鼻子骂:“前几天还二哥长,二哥短地叫着!咱们一出宫,她就变脸了!”
“是啊!”仇氏心中不快,使劲地用手绢扇着风:“自己贵为良娣,是皇家的儿媳。家人却住在这里!咱们如果没有像样的府邸,她的脸上也不光彩啊!实在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们都别说了!”到底一奶同胞,章贤与妹妹一样,清醒异常:“陛下才刚下旨,朝野上下就议论纷纷!我觉得,妹妹如此作为,着实是为了咱们好!毕竟,父母的冤死,就是前车之鉴啊!”说着,记忆回到了儿时,他不免掉下了眼泪。
谁知,两个女人竟不知好歹,继续聒噪。
一天晚上,太子携雪雁,与皇上共进晚膳。
“听说,朕的小皇孙又病了,现在好点了吗?”席间,皇上深感忧虑地问道。
“回父皇!旭儿微恙,并无大碍!晌午的时候,母后已经带着太医去过,开了些药,不日即可安好!谢父皇关心!”太子叹了一口气,如实回答。
“哎!洛华也够辛苦的。整日里陪在旭儿身边,不是在东屋,就是在奶娘的房里!这孩子,未满周岁就成了药罐子,朕实在忧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