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莉香此刻已经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摇着谢飞絮的肩膀,不停的劝解。
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谢飞絮似乎根本不理莉香的,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泪水像是缺了堤一样,哗啦啦地流。
这人儿,真是水做的。莉香这一刻,深有体会。她瞬间觉得十分无力。
而谢飞絮,脸上哭得厉害,心里已经冷笑了起来,到此,她已经判定莉香是冯氏派来的人了,这般大格,她倒要看看这小妮子有多大的能耐。
而且,她更需要证实于嬷嬷送来的这帮丫鬟,谁真的能用。
“莉香姐,小姐她这是怎么了?”一个身穿藕色衣裙的丫鬟,将手中的抹布放了下来,不卑不亢地上前问道。
泪眼朦胧的谢飞絮,抬头见到她清秀的脸蛋,有些偏长,却不影响整体的审美,眉间有些担忧,却又不失稳重。估摸着十三四岁,倒是比莉香要沉稳很多。
莉香心有不甘,加上被谢飞絮哭得心烦意乱的,这下有个人撞到枪口上,她自然没好气,板起脸道:“这,我也不知为何,估摸是思念郑姨娘了,要不你来劝劝?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出去干活。在这里看小姐的笑话不曾?”
“你们都先下去吧。”见莉香如此说,她也不生气,只是柔声对下首几个跟随着她一同进来的几个丫鬟说道。
众丫鬟倒是信服地点了头,一同退下,而稍微落后的是一个浅绿衣裙的丫鬟,只见她转头轻声道:“梅心姐,你的活咱们几个分着办了,小姐就拜托你了。”
说完,才退了出去。
梅心显然不把莉香的挑衅放在眼里,只是顺着她的话,温婉地道:“既然莉香姐姐这么说,那让梅心来和小姐说道说道,毕竟晚上还有家宴,这哭红了眼睛,我们做奴婢的都难逃其咎。是吧,莉香姐?”
莉香瘪瘪嘴,讽刺道:“是是,姐姐我可不敢当,谁是姐姐还得咱小姐说了算,既然你有本事劝小姐,那莉香只能出去替你干活了。”
甩着手帕,莉香不甘心地拿起桌上的抹布,像是赌气一般往外走。
谢飞絮这下似乎反应过来了,连忙止住了哭泣,惊恐地站起来,冲着莉香的背影喊:“莉香姐姐,你别走,是絮儿错,絮儿不该惹姐姐生气……呜呜……”
梅心看罢,一脸凝重,她快速上前将谢飞絮扶住,细声地劝,“小姐,莉香只是出去看看院子里的活儿,并不是生您的气。别哭了哦,奴婢这就去换莉香姐过来伺候您。”
莉香自然是听到了谢飞絮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形,不过她可没这么大度,轻易便掀过这一茬,她要让这个院子的丫鬟都看看,谁才是这里的管事人,谁才是小姐最依赖最信任的人。
哼!
“你骗人,莉香姐姐明明生气了,你看她都不肯理我了,呜呜呜……怎么办?”谢飞絮不依不饶,依旧哭得像死爹娘一样。
看着无动于衷的莉香,梅心沉重地在谢飞絮面前跪了下去,提高声调严厉地道:“小姐,请恕奴婢直言,您现在是谢家三小姐,是絮月院的主人,小姐说的话,奴婢们必须遵从,不敢有分毫违背。若敢装聋作哑的仗势欺主,或妖言惑众的,按谢家家规,那是要杖毙的。请小姐明鉴。”
门外的莉香听得一清二楚,梅心这指桑骂槐的话,确实让她惊得一身冷汗,尽管内心不甘,却满脸堆笑地折身返回,牵起谢飞絮的手道:“小姐您误会了,莉香哪敢生您的气啊,就是梅心姐说她有法子劝您,所以奴婢才去替她一会儿。只要您不哭,奴婢就不会离开。”
“嗯,絮儿不哭了。”谢飞絮果真傻乎乎地止住了眼泪,任由莉香牵着到房内坐下,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梅心一眼。
一直在门外干活的绿衣丫鬟听得一清二楚,看着莉香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更为梅心感到委屈,此时她小小的脸蛋儿已经燃烧起一抹火焰。
可是跪着的梅心却对她摇摇头,让她稍安勿躁,安心干活便可。
直到厨房打发人送来饭菜,走出来用饭的谢飞絮似乎此时才发现梅心还跪着,一脸愧疚地道:“梅心姐姐,你怎么还跪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会自己起来,都是我不好,忘记扶你起来。”
说着,竟然真的亲手过来要扶梅心起来,看得送饭的老妈子大跌眼镜。
而梅心并没有领情,双脚跪得越发恭敬起来,正色道:“小姐,奴婢没有您的命令不敢擅自起来,小姐没有错这是其一,其二小姐身为主子,让奴婢跪奴婢就得跪,让奴婢起那是奴婢的福分,小姐若是因此而自责,还亲自来扶奴婢,那奴婢就该死。其三,让小姐叫奴婢姐姐,是奴婢主仆不分,得罚。”说着,竟然抬手往自己脸上刮嘴巴,噼里啪啦地响声,让人咂舌。
吓得谢飞絮连忙躲开,惊恐地叫道:“莉香姐姐,是不是絮儿又做错了什么?平常絮儿不是也这么有礼貌的和你说话的吗?你还很高兴说我懂事。为什么梅心姐姐不但不高兴反倒生气了。还打了自己,好疼的……”
看着厨房的老妈子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莉香两眼一黑,差点就翻白眼晕了过去。
完了完了,相处这大半日,她已经发现这个三小姐是个没脑子的,心思单纯得很,根本不懂一点儿的人情世故,这话自是她心中所想,并没有害人之意。但要是传到夫人和老夫人的耳中,那就是变了味了。自己定是没好果子吃不说,日后夫人也不会再信任她了。
本想给这个梅心一个下马威的,可谁知道她是块硬骨头。估计是嫉妒小姐对自己的信任,才搞这么一处,想将自己拉下马了。都怪她,梅心这个贱蹄子,这笔账,她莉香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