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谢飞絮,莲花心里也不是滋味,之前她没有看错,那严肃凌厉地呼唤她名字的谢飞絮,才是真的谢飞絮。
尽管她是为了帮自己,才暴露她的本性,到现在,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那碗汤有问题。
但莲花还是觉得心里头憋得慌,感觉自己这几天像个丑角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还自鸣得意以为自己好心,将一个傻子死死地吃定了。谁不知在她眼中,她们才是真正的傻子。
春桃气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谢飞絮一眼后,甩开厨房的门,走了。
而大妞更是因为自己喝了半碗汤,又气又怕,更觉得无地自容,此刻恨不得扑上去,将谢飞絮撕碎才好。
可是,她还剩一点理智,事情闹到这,要是还不停止,那就等着遭殃,明日估计连见到侯府嬷嬷的机会只怕都没有了,还是赶紧下去想办法把汤里的药性给解了好。
两位闹事的都走了,其他女孩也纷纷起身,收拾好碗筷离开。大丫看了看沉默的谢飞絮,还有脸色黯然的莲花,最终也只是瘪瘪嘴,走了。
“莲花,你怪我了么?”等大家都走了,谢飞絮刚刚还一脸暴怒骇人的脸不见了,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懒散表情。
这下她却没有再像往常的讨好和撒娇,倒像个无所事事,却洒脱无比的俏丽佳人一般,毫无规矩地做到桌子上,拿起剩下的馒头,有一下每一下得掰着。
莲花蠕动着嘴,却只是将心中的气愤忍了下去,语气僵硬地说了两个字:“不敢。”
明人不说暗话,谢飞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笑着道:“啊哈,我还不是你的小姐,不用这般主仆分明呐。”
“你……”莲花气得直咬牙,原来她什么的知道,什么都明白,却装得像个白痴一样,将所有人都骗了。那双慵懒,却十分灵动睿智的眸子,哪里还有一点痴傻?她怎么就可以装得这么像呢?
还她真是痴心妄想,暗自兴奋了好一阵,还对她心生怜惜,什么都将她护在身后,自作多情地认为她就是个傻大妹,不能让人欺负她。
哈哈……她这都干了什么事情啊?也不知人家在背后怎么的笑话。
想到这,她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只得恨恨地道:“是莲花痴心妄想了。明天侯府嬷嬷到来,我不出现就是了,您也不必为此烦心了。”
“我倒没什么好烦心的。反而你喝了大半碗烫,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谢飞絮依旧一脸笑意,好像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像是在台上演一场戏下来似得,根本没必要为此解释分毫。
“多谢挂心,我没事。”莲花像便秘一样,牙齿都咬碎了,一边却不再多说,自顾自地走出了厨房。
谢飞絮狡黠地笑了笑,目送她出了厨房,也没再说什么。
刚才搞那么大的动静,就算黄婆子她们不知道,现在也该有人通风报信了。不过,明天就走了,她也不怕她们会将她怎么样。
因为,眼角这颗泪痣,没人能代替。
谢飞絮不打算再掩饰,大大方方地抬头,潇洒自如的笑意,在最后一丝晚霞的照耀下,那颗泪痣如此的清晰和明动,似乎能震慑人心。
这厢,秦妈妈的屋子里,大丫满脸不忿地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表姑母,我们都被那贱蹄子给骗了,她呀,实际上是个狠角色,才不受我们的拿捏呢。看来我们的计划要落空了,她平素和莲花最好,明日自然是点着名要莲花,哪里还有我的份。”大丫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真是好不委屈啊。
秦妈妈黑着脸,高高凸起的颧骨此刻看着阴森又恐怖,她冷哼着道:“这怪谁,怪你自己发骚,没事告诉她汤水有问题干啥?你这不是自己找事?”
“我也只是想卖她个人情,明日能惦记着我的好呢,毕竟这是春桃和阿芜做的手脚,我也怕她明日起不来,怕侯府嬷嬷责怪姑母您和黄妈妈……黄妈妈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是您侄女,这么好的机会偏把那个莲花带回来,还是算计好……”
“那个老货,背地里瞒着我不知拿了那米婆子多少好东西,哼……看来,真是反了,一个两个都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曾?等着瞧,明天婆子我定然你的莲花下不了床。”秦妈妈阴森的双眼,却满是毒意。
只见她从那刻着一朵朵睡莲的紫檀柜子里,拿出一包陈旧的药粉,递给大丫,抿着她那薄黑的嘴唇,阴险地说道:“将这个洒在她被子里,明日就有好戏看了。”
大丫一愣,结果小纸包,扬扬小巧的细眉,狡黠地笑道:“嘿,还是姑母对大丫最好。”说完,竟然不怕秦妈妈那张黑脸,搂着她的手臂竟像祖孙似得亲昵起来。
“行了,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家看出什么端倪来。”秦妈妈不耐烦,眼底的宠溺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冷漠和严厉取代,拂了拂衣袖,转身便回到贵妃椅上打起盹来。
大丫敛了敛笑意,端正地福了福身,道:“是,姑母您好好休息,大丫这就出去了。”
捏着手中的纸包,她嘴角勾起了一道冷血的弧形。
刚回到屋内,她就被一个匆匆开门的身影撞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身影像风一样,往茅房冲。
大丫怒了,语气也没往常的圆滑,“莲花这是怎么啦,撞邪了不曾,这么赶着去投胎啊?”说完了,她才想起今天汤水的事情来。
嘿,感情这是发作了。大丫倒是觉得有些幸灾乐祸,但面上却露出担忧之色,扫了一圈屋内几个无动于衷的女孩子,直径走到谢飞絮面前,忧心忡忡地道:“莲花她没事吧?”
此时的谢飞絮也懒得和她惺惺作态,耸耸肩,并不十分上心地道:“拉几次,或许就没事了吧。”说完,她又挑挑眉看同样喝了半碗汤,但却到目前为止只上一次茅厕的大妞,此刻竟然睡得心安理得。
谢飞絮懒洋洋地走到大妞床边,若无其事地伸出手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