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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佛缘

语气稍微顿了一下,紫衣少女又气又恼道:“呆子,你身上的内伤太重,又被我的蛇鞭穿胸而过,你或许不知道,这蛇鞭上含有剧毒,被它伤到的人一经中毒,若非同等烈性的毒物药性以毒攻毒,根本无法救治。若不是我刚才可怜你的性命喂食你吃了一颗【五毒丹】,只怕你早就毒发身亡了。”

闻言,木灵轩当即全身一震,仿佛重新认识眼前的紫衣少女一般。

见到对方只是呆滞地盯着自己倾城倾国的俏脸猛看,紫衣少女顿时靥飞双颊,本来冷冰冰的小脸突然【唰】地一下子红到脖颈,从小到大,她一直是魔宫的掌上明珠,何曾被一个男子这样大胆地盯看过。

木灵轩生来便极少与异性接触,此时又是年轻气盛情窦初开的年纪,当知道对方并无真正加害的意思后,他终于放下了大半戒心,自我介绍道:“我叫木灵轩,家住在绛珠仙山三百里外,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紫衣少女实在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当下心中气恼,蛇鞭【嗖】地一声抽到二人中间的一块冰石上,冰石顿时石屑纷飞,五零四散。

借助这样的气势,紫衣少女嗔了木灵轩一眼,娇呵道:“不许再用这种大胆无礼的目光盯着我,否则——否则我便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喂龙鹰。我——我叫月宫主。”犹豫再三,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闺名。

“月宫主,宫——主——”

木灵轩前后叨念了数遍,最终傻笑道:“你不仅人儿长的美,而且名字也美,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月宫主见眼前少年虽然周身邋遢血渍满布,但这一笑起来,却是顿时如云开雨霁,煞是好看。一双美目中异彩连连,看向木灵轩的目光更与当初不同。

“就是——就是心地歹毒了一些。”木灵轩弱弱地说完了下面的话。

“呆子,你————”

蛇鞭【啪】地一声抽到木灵轩的肩膀上,一道血痕顿时出现,刚好不深不浅,力度恰到好处。黑色的毒血不断溢出,虽然并不致命,但却是让木灵轩尝尽了苦头。

“哎呦喂——————”

木灵轩疼的龇牙咧嘴,【哎呦】声中当即不敢再继续过分放肆,感受着体内渐渐暖起来的温热,一口黑的发紫的淤血终于成功吐出。

看见在雪地中冒着黑气的淤血,月宫主非但没有忧色,反而面上一喜,咯咯直笑道:“呆子,蛇毒已经解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的药丸扔给木灵轩,命令道:“把它吃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红色药丸,木灵轩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张苦瓜脸,小心翼翼哭笑不得地问道:“月姑娘,这——这该不会也是毒丸吧?”

“呆子,叫你吃你就吃,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再多问一句,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月宫主也不答他,只是手中蛇鞭在眼前若有深意地虚晃两下,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见此情景,木灵轩心中一惊,连忙识趣地将红色药丸往口中一送,咕噜一声就吃了下去。吃完之后,他还挑衅似地故意将舌头一吐,翻出白眼,宛如中毒身亡的模样。

【嗖嗖嗖——————】

蛇鞭噼里啪啦的一顿狂扫,木灵轩身前三寸地方顿时出现一道丈深的沟壑,月宫主气恼嗔怒间轻碎了一口:“呸呸,你这人好不要脸,刚才给你吃的丹药明明就是我【月魔教】的八品疗伤圣药【天魔神丹】,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仿佛立刻成了断肠催命的毒药了。”

冷哼一声,月宫主舞着蛇鞭再次抽到木灵轩的身上,眼看着蛇鞭就要击中目标,却不想地上的少年终于不再佯装下去,右手连忙拔出身侧的月圆天刀,千钧一发及时地将紫衣少女的攻击挡了回去。

嗔怒地白了木灵轩一眼,月宫主也不生气,只是踱步间优雅地收回蛇鞭,喝问道:“呆子,快点说你手中的这柄刀到底从何人手中得来?还有那人现在何处,你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月宫主终于问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为了得到关于那蛮人的消息,她已经不惜耗费了诸多心神与一枚八品神丹救下对方的性命。倘若一无所获,木灵轩必死无疑。

感受着紫衣少女身上传来的杀气,木灵轩心中一凛,暗呼果不其然,对方救下自己的性命,不过只是为了问出神帝蚩的下落。

快速分析着利弊得失,木灵轩深吸一口气,胸中已是有了对策:“此刀叫做月圆天刀,乃是五族金族五大圣物神兵之一,它的主人叫做蚩,乃是神农帝即位前的五族神帝。”

木灵轩以刀倚地,勉强站起身来,他真诚地凝望着紫衣少女清澈如水的双眼,据实相告道:“月姑娘,你来晚了,神帝蚩已经驾鹤西去了。”

闻言,月宫主目光中顿时出现了一丝慌乱,她矛盾地看着眼前这个态度真诚瘦削清秀的少年,不可置信道:“那蛮人武功盖世修为通天,就算爹爹亲自出手都战他不下无法取胜,如此深不可测的人,如何会那般轻易地就死了?”

“不,一定是你这呆子在骗我。”玉手轻扬蛇鞭,杀机惊现,这一次毫不留情地抽在木灵轩的头上。

鲜血顺着木灵轩清秀的脸庞流下,很快染湿了胸前的衣衫,阳光的照射下,血珠滴落雪地,就仿佛一朵朵黄泉岸边绽放的修罗花,妖异凄美。

脑袋传来眩晕的错觉,木灵轩仿佛记起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轩灵木树林、海棠花海、角鹿、猿猴、流马——————

“我没有骗你,神帝蚩确实已经死了。你若不信,我便告诉你他的埋骨之处。”木灵轩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指着不远处一方凸起的土丘。

“我不信,你骗我。”

空气中灵力发出波浪般的震动,漫天的蛇鞭虚影幻化成无数紫光冲向土丘,【嘭】地一声炸响,土丘雪石迸射,瞬间被夷为平地,神帝蚩的尸骨亦在漫天魔气的穿射下灰飞烟灭。

当蛇鞭临身的那一刹那,木灵轩切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若非紫衣少女及时收回内力,恐怕此刻他早已永远地离开这片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了。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心法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木灵轩的脑海中,这一刻,他仿佛看破了许多事情,儿时的记忆依稀就在眼前,一丝顿悟陡然袭上心头,死即涅槃,涅槃即永生。

“呆——子,你——你——————”

月宫主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少年,佛家菩提之力的愿力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对方身上发出,这股力量至纯至圣,足以净化世界一切污秽。

机缘巧合之下,木灵轩竟意外参悟了一丝佛法的真谛。然而,也仅仅只是一丝,一切复归沉寂。

心中一片明镜,木灵轩瞬间回到现实。五观神识所传来的痛楚与煎熬,使他不屈服地站立着,光晕的照射下,少年瘦削清奇的身影被印射的无比高大。

“我只是神帝蚩上山途中强行虏携的练功炉鼎罢了,之所以未死,不过机缘际会,幸亏得到【天音寺】神僧空智大师相救才苟延残喘保住性命。”木灵轩一字一顿,壮士断腕般慷慨道:“你我之间并无生死仇怨,加之我如今只有三月性命可活,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骗你。你若还是不信,便杀了我吧。”

说话期间,木灵轩缓缓解下腰间神帝蚩送给自己的乾坤袋,从中拿出【崆峒印】、【万咒鬼幡】还有那颗似石非石的圆珠。

“这三件东西均是他们的弥留之物,大抵里面就有月姑娘此次想要寻觅的东西。”木灵轩若有感慨,忽然想起【法华经】里面的佛谒,“人死如灯灭,万象皆空。世间一切迷障,皆出自贪嗔痴念,七情六欲斩不断,爱恨离别怨不得,恩怨情仇,心魔始者,放下,即解脱。”

闻言,月宫主如遭雷击,娇躯一震,喃喃失神道:“放下,即解脱!放下,即解脱!”

眼神复杂地凝望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月宫主清澈如水的明眸中突然流下两行泪水,说不出酸甜苦辣,道不尽喜怒哀愁。

“当年娘亲含冤死于月魔教魔宫之时,他们所有人为了所谓的权力、利益与长生不老的秘密,何曾有人相信过她是无辜的?就——就连爹爹竟——也——————”

月宫主仿佛想起了很多年前儿时的往事,两行清泪止不住地顾自流涕,“人性都是自私的,木灵轩,你要我相信你,我为何可以相信你?”

一想起那日神帝蚩挟持自己威胁父亲月帝交出【万咒鬼幡】的情景,月宫主就肝颤寸断伤心至极,若说父亲是个无情的人,为何偏偏对自己百般宠爱一呼百应?但若又说父亲是个有情的人,那为何偏偏亲手杀了娘亲的人竟独独是他?

她恨神帝蚩,发自骨子里深深的恨意,就彷如万年的冰雪,永不消融。若非是神帝蚩挟持自己威胁父亲,她又何曾会无意中感受到一向绝情绝义的父亲眼神深处竟藏匿着她追寻了一生的父爱?

月宫主,身为月魔教魔主月帝之女,身份尊贵,乃是天之骄女,一切荣禄虽是享之不尽,但一生却在仇恨怨念中长大。

她恨爹爹,刻骨铭心的痛恨那个形象十分高大的男人。对于爹爹,整整十年,她永远都只有恨,没有爱。

但是神帝蚩无意之中的出现,却是打破了她心中所有的枷锁,月帝竟也是个有情的人。父女之情弥足珍贵,她渴望了整整十年,却不想一夕得到之后,却带给她的竟是无与伦比的矛盾与煎熬。

原来,虽然她恨他,但她竟也爱着他。

亲情血浓于水,不愿仇怨多深,女儿终究是女儿,而父亲,也终究是父亲。

这种矛盾复杂的心理,让月宫主受尽了折磨与痛苦,她发誓,人性都是自私的,所有的一切,尽都是为了人性中那贪婪的欲望驱使。

他恨那天突然闯入的神帝蚩,是他,破坏了自己信仰了十年的信念,她要杀了那蛮人,杀了所有企图化解她对父亲月帝恨的人。

痛苦复杂地看向眼前这个少年,月宫主心中很乱,她不是个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她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和父亲月帝一样杀人如麻。

“你若还是不信,便杀了我吧。”

少年死生淡然的话语依旧萦绕耳旁,一如当年娘亲的无可奈何,倘若当年有一人相信她,她又何至于含恨之中香消玉损?

【啾啾啾——————】

碧眼龙鹰的叫声越来越急,十里之外,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如奔雷般迅速朝着绛珠山巅赶来。

“呆子,你——你——————”

蛇鞭一卷,【万咒鬼幡】瞬间被卷到月宫主的手中,但见她眸中带泪勉强露出冷色,矛盾心理中冷冰冰道:“反正【万咒鬼幡】已经找回,还给爹爹之后,我便再也不欠他什么了。至于你,已是活不过三月之期,杀不杀都已经无所谓了。木灵轩,你若命大,将来想要寻仇的话,便来神州西极之地【月魔教】魔宫找我,别忘了,我——我叫月宫主——————”

冷然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舍,碧眼龙鹰越飞越高,百米的高中之上,紫衣女子眼角倏然流下一滴泪,失神般地呢喃道:“木灵轩,从小到大除了娘亲,你可知自己竟是这世上第一个敢当面称赞我容貌长得美的男人——————”

落日西山,红霞当空。

“魔女,敢尔伤人,哪里逃?”虚空之上,一道神光如闪电般从绛珠山巅遥追而出,光晕一爆,直接击向正奋力飞翔的碧眼龙鹰。

【天魔神功大法】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势,小魔女月宫主迅速从乾坤袋中祭出一张古琴,古琴棕墨如漆,散发着强大的魔气,但见她玉手葱指波动,天魔琴原始七道音符颤动,声波立即化作无数丈许长的气刀拦截那道神光。

【嘭嘭嘭——————】

半空中空气一道炸响,彷如惊雷平地而起,瞬间掀起一阵狂暴的气浪。

【噗噗噗——————】

碧眼龙鹰之上,月宫主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眼神复杂地看向正被一个兽衣少年保护起来的木灵轩,幽幽道:“【玄水决】?原来你是上古五族水族中人——————”话毕,便驾驭碧眼龙鹰旋空去了。

“大叔,青阳,你们怎么来了?”木灵轩呆呆地看着满脸关心神色的叔侄二人,心中顿时生出阵阵暖意。

闻言,青阳连忙把自木灵轩被神帝蚩挟持走之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完,他就关心地为其包扎起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口。

在包扎的过程中,木灵轩亦将期间所经历之事的来龙去脉快速和盘托出。听完他的经历,青旻与青阳讶然之下,纷纷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只听青旻忧心忡忡道:“小轩的遭遇经历万般坎坷,体内更有四种世间最为极端的力量,一旦失控,恐怕难逃魂飞魄散的结局。”

“叔——父,可——可有方法解救?”

青阳面色难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当他听到木灵轩仅剩三个月的寿元时,心中一阵难受,竟是眼圈红润,几乎要落下泪来。

青阳身为水族少主,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挫折与栽培要多于同龄人数倍,虽是心智坚毅,却也难免为木灵轩黯然神伤起来。

一想到前几日那个野小子的玩世不恭,再看看他如今遍体凌伤的狼狈模样,青阳心中就莫名难受起来。短暂的友谊已然建立,五族人多是生性豪爽之人,最为重情。青阳身为水族少主,对这方面自然而言也就更为看重。

看着朋友落难受罪,内心苦楚的折磨对他而言可想而知。

也许正是因为理解世侄的心事,青旻连忙安慰道:“小轩的伤势虽然严重,但神州自古以来怪诞奇出,却也未必不能找到方法使其痊愈。”

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青旻继续道:“若是根据空智神僧的说法,小轩体内的四股力量是不同属性,既可以相护排斥,又可以相护兼容,其行气之法与我们上古五族只有神帝【五德之身】才能修行的五行真气类似,虽然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种力量相护排斥,但只要寻到合适方法,却也可以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五种力量相生循环不息转化成更加强大的力量。”

“故而只要小轩能掌握运气行功的方法,勤加练习,体内伤势久而久之非但可以自愈,反而还可以突破神州修真界自古以来都达不到的境界——羽化登仙。”

青旻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好半天才说出具体的解救之法,“若说神州之上的法门,求仙问道的门派可谓多不胜数,但最为鼎盛的便当属上古五族的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气,道教仙门【玄心道门】、【天阳宗】、【剑宫】的道门仙术,魔教【月魔教】、【万邪门】的魔功以及佛门【天音寺】的无上佛法。小轩若要疗伤,我建议你先学习道教仙门的道门仙术,其次则是我们上古五族的五行真气以及佛门的金身佛法,最后再去尝试那魔教的邪魔歪道,如此安排,最为妥当。”

当听到叔父建议木灵轩先学习道门仙术的时候,青阳顿时一愣,旋即不同意道:“叔父,木灵轩的性命如今危在旦夕,何不让他先学习我们水族的【玄水决】以及其它四族的功法,待续命长久成功之后,再去道教仙门化解体内的仙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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