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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逍遥游

封无印原计划着即刻启程回终南山,想到西林珩年岁尚小,又缺乏阅历。便想着带西林珩去大千世界走一遭,然后在经长安城回终南山。一来可以让西林珩锻炼一下胆识,增长一下见识,二来也可以给自己排解一下内心的愁绪。

封无印在洛阳城西市一名波斯商人手中花大价钱购了两匹产自大食的骏马,考虑到西林珩还没有过骑马的经历,所以,封无印自己选了一匹棕色大马,特意为西林珩买了一匹通体墨黑的小马驹。

因为大食的马,来自异域。所以外貌,体型上与本土的马有很大的不同。这两匹马的头部要比本土马的头部相对短一些,但是轮廓看起来精致又漂亮。颈长而优美,背短且直。尾巴的高度更是超过了马背,高高翘起。

西林珩兴高采烈地坐在马背上,虽然只是骑着一匹小马驹,心里却觉得妙不可言。封无印摸着胡须打量着西林珩,总觉得哪里缺了些什么。

西林珩冲封无印喊道:“师傅,我还缺一把宝剑。”一边做了个拔剑的动作。封无印哈哈大笑,用手点了点西林珩,然后把青音剑给西林珩配上。

封无印微笑着说:“不错,真是英姿飒爽,好了,少侠,现在可以上路了。”

西林珩问道:“师傅,咱们去哪里?”

封无印拍马前行,昂首说道:“天大地大,随心而行。”

西林珩学着封无印驭马前行,没想到坐下小马驹跑起来却是飞快。西林珩只觉得耳边生风,这种感觉新鲜而又惊奇,西林珩像个傻小子一样,一会惊慌着大呼小叫,一会又是开心的哈哈大笑。惹得封无印忍俊不禁,心里说道:“有这个开心果陪着,真给自己排解了不少愁绪。”

师徒二人骑行至一处林荫小径时,封无印有意放慢了速度。西林珩一看封无印速度慢了下来,心里不禁乐道:“这下终于有机会超过师傅了。”封无印根本来不及阻止,西林珩已骑着小马驹风一样的从身边奔过去了。

“师傅,我超过你了。”西林珩还回头朝封无印扮鬼脸,吐舌头。

突然间,从路边树上跃下来三名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拦在路中间。西林珩坐下的小马驹受了一惊,身子向后仰起,险些将西林珩掀落马下。中间一个黑衣人手中长剑指向封无印师徒二人,然后大声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哎呀呀、、、、、、”黑衣人盛气凌人的语气,瞬间变成了满满的不可思议。三个强盗张大嘴巴,瞪圆双眼,似乎是看到了百年不遇的奇观一样。

西林珩此刻知道遇到坏人了,俗语说的好,初生牛犊不畏虎。何况,他刚得到宝马与宝剑,此时满腔正是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的意气。面对突如其来的劫匪,西林珩拔出背上的青音剑,纵马向着三名黑衣人冲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大哥,这小子是不是傻啊。”说罢,三个黑衣人都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因为一个小孩子骑着一头小马驹,本身就是很滑稽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小毛孩子,还一本正经地骑马挥剑冲了过来。

封无印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一边策马紧紧追了上来。三个黑衣人还沉浸在嘻笑中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封无印从马背上跃了过来,凌空踢出三脚,又返身退回到马背上。三个黑衣人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就闷哼着飞了出去。西林珩刚好在黑衣人飞起的瞬间冲了过去。

西林珩勒马回望,只见封无印翻身下了马,走到三个呻吟着的家伙旁边,抽出了一个家伙的腰带,把三个可怜的强盗手脚都捆扎在一起,然后又在三个家伙的脸上写上我是强盗的字样,最后又搜刮了一下三个强盗的腰包,然后才骑着马跟了上来。

封无印笑着说:“小西,你今天的表现勇气可嘉,但是,这次属于冲动,下次不可以这样冒失。”然后冲西林珩摇了摇手中的银锭,慢条斯理地说:“这些银子可以自己花,也可以用来帮助有困难的人。这个呢,就叫以盗制盗。”

西林珩说道:“师傅,我记下了。我也想早些变得像你一样强。”

封无印说道:“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不要心急,为师从今天开始带你练功。”西林珩兴奋地在马背上欢呼了起来。

暮色时分,封无印师徒在一个河流的上游处停了下来。封无印让西林珩去附近林子内搜寻些干柴,自己则提着长剑来到河边。

西林珩在树林里捡拾着枯枝,慢慢地走到了林子深处。太阳就要落山了,林子里有些雾气弥漫着。一声鸟鸣过后,栖落在林间枝头的鸟儿全部鸣叫着,扑扇着翅膀飞走了。西林珩吃了一惊,马上向四处观望,树林的阴影处慢慢步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头部很像老虎,尖尖地耳朵两边各长了一个弯弯的长角,周身覆盖着厚而长的黑毛,两只如铜铃般的眼睛冒着寒光。

看到这样一个庞大的怪物,西林珩抱在怀中的柴散落了一地。那怪兽鼻子用力地嗅了嗅,说道:“这股力量不是你一个凡夫俗子配拥有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怪兽低吼了一声,向西林珩直扑了过来。

西林珩能看到那怪兽挥过来的巨掌,夹杂着呼呼的风声,爪尖像弯刀一样锋利。眼看着怪兽爪尖就要擦着西林珩时,从西林珩的背后飞出来两柄剑,一柄全身赤红,像深渊里的岩浆一样,一柄全身发青,像一汪清泉般。

两柄飞剑发出耀眼的光芒,飞刺向袭来的怪兽。怪兽见状,忙闪身躲避。两柄飞剑,击退了怪兽,并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悬在西林珩的身边,发出清脆的鸣响。

“小西,你在哪里?”远处传来封无印焦灼的声音,怪兽围着西林珩很不甘心地转了一圈,然后扭头跃了出去。西林珩看着怪兽拖着的尾巴,像一根长长的扁担。怪兽只几个纵跃,便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悬挂在西林珩身边的两柄飞剑也随之如飞烟般消逝在空气里。

封无印赶来时,西林珩刚从惊慌中缓过来劲来。封无印一手持剑,剑身上穿了一条还在来回甩动着尾巴的青鱼。

封无印刚从河边刺中一条鱼时,就发现林中飞鸟的异常现象,他心里一惊,知道西林珩十有八九遇到危险了,便连忙赶了过来。

封无印一脸关切地问道:“小西,你怎么样?没事吧?”

西林珩回答说:“师傅,别担心,我没有事情。”

封无印眼睛望向远处,一边问道:“小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林珩说:“我看到一头很大的怪物,他说我身上有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然后就扑了过来,我以为自己躲不过去了,然后不知哪里出现了两把飞剑,一把像燃着的火,一把像水的颜色,这两把剑击退了怪物。”

封无印心里立时明白了,一定是又有魔物垂涎于这股神秘的力量,没想到那两把封印住西林珩体内魔性的双剑,在危急时刻还能起到保护西林珩安全的作用。李药师,也是真的用心良苦了。看来,一定要早些让西林珩能真正拥有这股力量,这样才可以让那些藏在阴暗处蠢蠢欲动的魔物们死心。

封无印用手拍了拍西林珩的肩膀问道:“小西,你害怕吗?”

西林珩低下头说:“师傅,我不是很怕,我只是很困惑,那个怪物说的力量是什么情况?”

封无印眼睛一转,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想那魔物应该是看中了青音剑,青音剑身上有股神秘的力量。”

西林珩伸出手,心里默默念到:“青音剑,来吧。”青音剑看来很有脾气,一点也不给西林珩面子。西林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背后抽出青音剑,青音剑颤动着,发出似有若无的龙吟。

西林珩晃了晃青音剑,说道:“现在还不肯配合我,知道我为什么被怪物追杀吗?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夜色降临的时候,师徒二人围坐在温暖而明亮的篝火边,封无印开始传授西林珩练习内功心法。西林珩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双掌上下交汇横放于胸前。依着封无印的指示,让自己完全沉静下来。

因为被李靖封存了过去的记忆,西林珩的过往就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什么牵绊,西林珩很快就能做到心无旁骛地进入到深深地寂静状态。从最初的简单吐纳呼吸之间,西林珩渐渐开始感觉到有一股气流在自己身体内漫游,自己慢慢地可以控制着这股气流在周身四处游走。

洛神宫,悠洛两眼微闭,心里期待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悠洛激动的身子都有些颤抖。洛神运气伸出左手作剑指,在悠洛的印堂处点了一下。洛神对着悠洛说道:“你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已经觉醒,释放你的能量吧。”悠洛缓缓地睁开双眼,刹那间,洛神宫里开始落英缤纷,洛神和侍女们都震惊地看着宫殿里发生的奇妙景象。

纷纷扬扬的桃花,飘飘洒洒,像是一场花雨。洛神说道:“心有所念,皆可实现。简直不可思议,你竟然拥有创世者的能力。”

悠洛这些天心里所想念的就是自己生长的家园,清溪村。洛神宫里开始出现了一株桃树,紧接着又是一株,眨眼间的功夫,洛神宫已变成了一片桃花源。侍女们在桃林里发出欢快又惊叹的声音。

悠洛望着满室的鲜艳桃花,仿佛看到爹娘和周梦麟也一脸笑意盈盈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悠洛心头忍不住痛了一下,感觉内心气血翻涌,身体摇晃了一下。洛神忙伸出手扶住悠洛的肩,悠洛深吸了一口气,洛神宫内的桃花林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侍女们面面相觑,都以为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错觉,抑或只是一场梦境。

洛神宽慰着悠洛说:“你现在刚唤醒这股力量,还需要慢慢地去练习,不可急于求成。”

悠洛不解地说道:“洛神姐姐,你刚才说的创世者指的是什么?”

洛神说道:“你身体内流淌着远古神族的血液,我们所处的世界,就是由远古大神创造出来的。而你也拥有创造一个世界的力量。”

悠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位平平凡凡的一位少女。也宁愿自己当一名人间的少女,不想要创世者的力量,不想要神族的身份。只想能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

洛神接着意味深长地说:“现在看来,封印起你力量的人。一定是你最亲近的人,是因为爱,才选择了这样做。我虽然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但是,你真正的家园不是清溪村。而且,一定有许多人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奇怪的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封印住你力量的人,并不想让你被他们找到。”

悠洛神色黯然地说:“洛神姐姐,我心里很乱,我对自己好像很了解,又好像觉得自己是一个谜,我自己都解不开的谜。”

洛神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妹妹,不要着急,等你熟悉掌控你的力量了,我想,一切的答案都会自然地出现在你眼前。”

在经历过西林珩被魔物攻击的事件后,封无印开始有些急迫感了,每日开始督促着西林珩练习内功心法。西林珩刚开始还是很欢喜地认真练习,后来就发觉只是一味地静坐修炼内力,不但枯燥还很无聊。

这一日,西林珩又被封无印监督着练习内功心法,西林珩盘腿坐下,眼睛一会睁开偷瞄一下,完全不在状态。西林珩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教我练习剑法啊,总是这样没完没了地静坐,练习内功。”

封无印摸了摸胡须,说道:“你先起来,跟我来。”

封无印领着西林珩到一处宽广无人地带,手一伸背上长剑已然在手。

封无印转过身冲西林珩说道:“小西,拔剑。”

西林珩乖乖地从背上拔出青音剑来,一脸不解地望着封无印。

封无印神情严肃地说道:“剑的攻击方式大概有扫、穿、点、刺、挑、劈、撩、绞、截、提、抹、还有崩。我会一个接一个的给你演示,你要注意看我的动作。”

西林珩兴奋地说:“好的,师傅。我一定会很认真的看。”

封无印做每一个动作的时候,速度都放的很慢,以便西林珩能跟着学做每一个剑式。待封无印示范结束,西林珩已将这些剑式记在心里。

封无印说道:“小西,你有空的时候就多加练习这些招式,不要觉得单调,所有的剑法都离不开这些招式,把这些招式组合在一起,就是所谓的剑法了,你现在做一个扫的剑式给我看看。”

西林珩将手中剑调整为平剑,然后用力挥出了一剑。

封无印说道:“不错,姿势很规范。”然后手中长剑,也挥了出去。西林珩能看到一道凌厉的剑气飞了出去。

封无印道:“这就是剑气,需要有强劲的内力,才可以做到。现在你明白内力的重要性了吗?”

西林珩把青音剑放回剑鞘,满面通红地说道:“师傅,我记下了。”

自从封无印给西林珩上了如此生动、形象的一堂课后,西林珩开始完完全全地投入到内功心法的练习中,再没有一次偷懒,松懈过。

封无印师徒一路风餐露宿,穿过喧嚣的城郭街道,走过宁静偏僻的乡间小径。封无印带西林珩经历过一次次的世间百态,揍飞过泼皮无赖,也收伏过为害一方的小妖。封无印把侠义的种子深深种植在了西林珩的心间。

时间久了,封无印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月圆的那一天晚上,西林珩就会做梦一直喊着悠洛的名字。而当第二天醒来时,又会全然不知道自己昨夜做过的梦,与说过的梦话。

师徒二人在继续游行的路途中,为躲避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雨,进了一处小而清静的土地祠。夜半时分,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直接从土地祠顶部俯冲了下来,屋顶被砸破了一个大洞。屋子里布满了呛鼻的灰尘,和飘洒的雨水。

封无印和西林珩被猛然惊醒,封无印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手持利剑,把西林珩护在身后。借着天际闪电瞬息间的光亮,封无印看到这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怪物手里拿着一把硕大的狼牙棒。

那怪物愤怒地咆哮着:“我闻到那个熟悉的气味了,该死的叛徒,终于找到你了。”怪兽说完,挥动着手里的狼牙棒冲了过来。封无印把西林珩往后面的屋角一推,提剑迎了上去。

怪兽的力道大的惊人,狼牙棒带着尖利的啸声,直接朝着封无印的脑袋轮过来。封无印知道此怪力气巨大,不打算与其硬碰硬。避过这威力十足的当头棒喝,封无印用剑刺向这牛头怪的胸口。牛头怪闪身避开,直接跳过封无印朝西林珩的方向奔去。看来牛头怪并不想与封无印过多地纠缠,他一早锁定的目标就是西林珩。

牛头怪快要接近西林珩时,青龙与火凤双剑很及时地出现,并发出了攻击。与此同时,西林珩也抽出了青音剑刺了过来。“怎么会是个孩子?”

牛头怪愣了一下,忙用狼牙棒招架。封无印跃起来从牛头怪身后一剑劈下,牛头怪前后受攻,狼狈不堪。躲闪的身形慢了一下,被封无印的剑斩断了牛尾。牛头怪狂吼了一声,抡起狼牙棒横扫一圈,然后从房顶的破洞中跃上房顶。

封无印用剑刺起落在地上的半截牛尾说:“喂,小牛牛,你就这么跑了吗?”

牛头怪愤怒地朝下怒吼了一声:“上天入地,我都会再找到你们,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牛头怪说完,便消失在漆黑的雨夜中。

封无印拉着西林珩找到屋角能避雨的角落,坐了下去。西林珩心里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了,师傅一定对自己隐藏了什么。西林珩问道:“师傅,这怪物口里喊的叛徒是什么意思?”

封无印摸了摸胡须说:“这个,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封无印心里想到:“本来想带小西畅游一下这世间,奈何一路上总有魔物不断来袭。而且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前面的魔物只是想得到小西身上的力量,刚刚来袭的魔物则是有着对这股力量的极度仇恨。看来,小西身上这股力量的来源,越来越显得神秘了。”

封无印喝了一口酒说道:“小西,咱们的计划要改变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回终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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