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妈妈的声音不断在病房里回响。
“好好……活着……”小雪喃喃地念道。
几天后,小雪便出院了。
不知不觉,春天到了。万物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河边的柳树抽出了新枝,岸边的桃花长出了花苞,美丽的燕子也从南方飞回来了。
望着窗外美丽的风景,却没有心情去欣赏。窗外的风景依然如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熟悉的人儿呢,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不知不觉吟起了李清照的词。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爸,妈,你们在天堂好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此时,夕阳的光辉从玻璃窗透进来,投射进车子里。斜阳正挂在西天,远处的云霞被染上了绚丽的色彩,红彤彤的,依然如此的美丽,此情此景,不禁又让她想起了车祸的那一天。
伴随着“哇”的一声,她的眼泪像绝了堤一样爆发了。
听到小雪的哭声,司机马上扭过头来,惊诧地看了一眼小雪,随即换上了一副慈父般的面孔,温柔地安慰道:“乖孩子,别哭了,别哭了。”说着便把车停在路旁。
司机连忙从车上抽出一叠纸巾,递给小雪。接着便柔声安慰道:“好孩子,叔叔不知道你怎么了,能和叔叔讲讲吗?”
听到别人温柔的安慰,她瞬间想到了爸爸,哭得也就更凶了。
司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默默地陪着她,一直到她停止哭泣。
“叔叔,谢谢你的纸巾,麻烦你继续开。”
“好。”
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家门口。
脱下鞋子后,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她凭着触觉摸到了开关,打开了楼下的灯。眼前顿时亮堂起来,只是这偌大的屋子空空的,就像心一样空空的,好像被挖走了什么,那是爱,是幸福。
偌大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小雪一个人的呼吸声。
小雪来到楼上,一样的暗,一样的静。夜,静谧的让人感到孤寂,感到害怕。
小雪蹲在墙角,无声地哭泣着,好无助。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上。三天前,爸爸妈妈还躺在这张床上,而如今,他们已不在了,不在了,只留下这空空的屋子,只留下我孤单单的一个人。
哭着哭着,小雪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耀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射痛了小雪的眼睛。小雪睁开哭肿的双眼,慵懒地站了起来。“爸,妈,我饿了!”小雪喊道。空空的屋子用它的沉默来回应她的喊声。
“怎么忘了,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他们走了,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回来了,不会了……”小雪喃喃地念道,说着说着,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空了一样,跌倒了。
随后,泪水和着哭声,在屋中不断地回荡着,直到再没力气发出任何声音。她哭的好累好累,干脆就躺在地上,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永远的睡过去,永永远远的睡过去……
“小雪,小雪,醒一醒,醒一醒,我是妈妈。”
小雪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兴奋地喊道:“妈,你没死,你没死,他们都骗我说你死了。他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爸呢?爸爸在哪里呢?”
飘絮双眼噙满泪水,摸着小雪的头,哀伤地说:“小雪,乖,爸爸妈妈已经死了,以后不能再呆在你的身边,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话未说完,她的身影,她的声音渐渐淡化,渐渐淡出了小雪的视线。
“妈,不要走,不要走……”小雪哭着醒过来。
“一定要好好活着……”这句话仍然飘荡在空中。
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小雪沉默了好久,最后终于站了起来。她擦干泪水,仍然久久地注视着墙上温馨的画面。突然,她握紧拳头,朝着照片走了过去,坚强地说道:“爸,妈,我是你们的女儿,我一定会坚强,一定会好好活着,一定好好活着。”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看到了桌子上叠放的一堆作业本,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作业却没怎么动过。于是,她赶紧拿起笔赶作业。
不知不觉,中午到了,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于是她赶紧下楼找东西吃,还好冰箱里还有些速冻饺子。
从小到大,她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对这厨房之事更是一窍不通。还好这速冻饺子有说明书,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一次煮东西,味道还凑合,可是以后的呢?难道一辈子只吃速食吗?
想了很久,她决定去买一本烹饪的书,多看看,多练练,应该就会了吧,她自我安慰道。
于是,她开始洗碗,洗碗倒是很简单啊。再接着,她开始打扫房间,不一会儿,便累得气喘吁吁,原来妈妈每天说做家务很累是真的。妈,我很想念你,你回来好不好?如果你回来,我一定会帮你分担家务的。
眼泪无声的从双眸中流出,思念占据了整颗心,偌大的屋子里回荡着一声声令人心碎的呼唤声:“爸,妈,回来吧!回来吧!”
哭得很累了,她就趴在床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醒了。她呆呆地坐在床沿,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突然,她蓦地站了起来,来到了父母的房间。
她贪婪地呼吸着房间的空气,感受着父母的气息。可是仍留不住这逝去的气息,留不住这逝去的人。
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书,小雪走了过去,仔细地端详着这些书,这些书可都是妈妈最喜欢的书,平时每天晚上总会翻一翻,然后再睡觉。“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但是至少还有这些书能与我作伴。”小雪抱起这些书,喃喃地念道。抱了一会儿后,她开始翻看这些书。
翻开《人性的弱点》,小雪就被吸引住了,她了解到忘记悲伤的最好方法就是使自己忙碌,极度疲劳后就不会再忧虑了。
于是,她来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拼命地做作业,忙碌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父母双亡的伤痛。直到肚子发出抗议,她才停笔。
来到厨房,还有几包方便面,今晚就凑合一下吧!
吃完晚饭,她又开始做作业,她决定明天就去打工。
平时在家洗碗还好,不会有很多碗,但到了餐馆,每天都有大堆大堆的碗要洗,她的手经常……
第二天,她来到一个餐馆,餐馆正缺一个洗碗工。洗的抽搐。有时候不小心手还会被碎片划破,但是她从没想过放弃,总是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日子过得真快,新学期开始了。这一年是关键的一年,她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本市最好的高中。
每个双休日,她都要去餐馆打工,剩余的学习时间十分的有限。她总是白天打工,晚上挑灯夜战。每当昏昏欲睡时,她总会泡杯咖啡提神。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只有5.6个小时。
在寒假里,经过多次尝试,她终于学会了烧菜。开学后,虽然学习时间很紧张,但是她会保证每餐都很营养,每天都抽出时间来锻炼。为了更好的学习,她必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黑色的六月终于来到,小雪向餐馆的老板娘请了假。老板娘是一个十分和善的人,知道小雪要中考了,还买了一些补品给小雪,盛情难却,小雪于是就接受了。
不需要打工了,小雪的一门心思全扑在学习上,上课听得很仔细,下了课后经常跑到办公室去问老师问题。
“小雪,她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父母都不在了。”班主任老师叹息道。
“是啊,自从她父母去世后,她就变了好多,以前十分的活泼好动,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以前学习总是马马虎虎,现在学习十分的认真。”历史老师应道。
“这个转变对她来说或许是好的,现在她的学习成绩很稳定,也很优异,要想考上我市的重点高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班主任老师信心满满地说。
历史老师也点了点头。
“叮铃铃,叮铃铃。”考试的铃声响了起来。
小雪握着钢笔,从容地答着题。这只钢笔是爸爸去年送给小雪的生日礼物,小雪相信握着这支笔参加考试,就像父母陪在身边,一定会幸运的。
“叮铃铃,叮铃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耶,考完了,耶!”
“回家喽,回家喽!”
“呜呜,呜呜,我考砸了。”
考场外炸开了锅,有得意的考生,有考砸的考生,也有焦急等待的家长们.老师们。
“考完了。”小雪长长地吁了口气,沉默的离开了。没有人会等我,没有人……
回到家后,小雪洗完澡后便睡下了。
梦里,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妈妈微笑地看着她,爸爸也帅气地向她招招手。
“雪,今天考试考完了,可惜爸爸妈妈无法陪在你的身边,今后的路还很长,你一定要坚强啊……”话未说完,他们的身影越离越远,越离越远……
妈,爸,你们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小雪哭着醒过来,枕头早已湿成一片。
漆黑的夜啊,孤独的夜啊,我已不知过了多少个这样孤独的夜晚了,为何我还如此伤心,为何我还无法适应,为何……小雪曲起了双膝,将头枕在双臂间,默默地流泪。这漫漫的漆黑的长夜,唯有月亮与之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