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歌穿戴整齐后,趴到床边,托起她的身子说:“我决定让幻儿先带你离开。”
“先离开?”云轻吃惊,“虽然我也想念君儿,可是也不急于一时,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们一起离开不好么?”
她那澄清的眸子,让凤轻歌不敢直视:“可能会等上好一些日子,我担心君儿太久见不到你会闹脾气的。”
云轻听出他似乎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你是不是想留下来做皇帝或者是太上皇,所以急急地把我打发走?”除了留念权利,她想不到其他。
凤轻歌原本极温软柔和地说着,见她起疑,便起身:“权利对一个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以前我不敢想,可是现在不同,它就在我身边,我没有理由不抓住的。”
“即便如此,你也不用非把我送走,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要我呢?”云轻是俗人,凤轻歌也是,他们总有七情六欲,所以她理解他此刻想要掌握大权。
凤轻歌喉结滚动,没有说话,他多想和她在一起永不分开,可是他真的担心陆雨彤对她不利,更担心自己受毒物控制,会亲手伤害她。爱,便是希望他幸福,所以他决定让她离开。
“别那么多废话,总之,你必须离开,由不得你说半个不字。”凤轻歌声调忽然一冷。
云轻皱了皱眉,昨晚还与她温柔缠绵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她看着他离开,却再无话可说。
她梳洗之后,吃过早餐,便由幻儿陪着在院子里晒太阳。幻儿是个话很少的人,云轻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安静,但她却不明白,为何幻儿要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显然,幻儿是接到凤轻歌的命令,保护她的安全。
傍晚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远远的、静静的看着云轻。夜色下,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也让人捉摸不透,但总之偏冷,这让云轻想到了冷奕霖。
幻儿警觉地护着云轻,敌视地瞪着那个少年。
“还认识我吗?”终于,少年开口。
云轻隐去刚才的烦闷,点头道:“当然认识,记得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傍晚,我扔了你的球。”
冷奕霖走近:“你一点儿没变。”那话,那眼神,有几分像是一个男人打量女人。
云轻避开他的目光:“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自然老了。”
冷奕霖没有接话,年少的那颗心,有些激烈地撞着胸腔,抹平的唇角微微笑了笑,似乎有几分羞赧。其实再见她,一直是他的心愿,当年迫不得已将她嫁给北棠明夏,他一直不能释然。
“你是来找凤轻歌的吗?”云轻一直确信,冷奕霖是凤轻歌的儿子,殊不知这件事连凤轻歌也不是十分确定。
冷奕霖闻言,脸色变了变,他对凤轻歌的憎恨、厌恶,一如当初:“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云轻皱了皱眉,特地来看自己?开什么玩笑?但少年的眼神,真叫她浑身不舒服,不由得退开他两步。
“你别误会,我因为当年下旨让你嫁给北棠明夏,心里愧疚,所以来向你道歉。”冷奕霖忙说,并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如果不是那样,你和凤轻歌早就幸福地在一起了。”
云轻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怎么能怪你呢?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给自己那么多压力的。”但她忘了,冷奕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是皇位继承人。
夜色越来越暗,但冷奕霖和云轻聊得颇为投机,竟然不觉时间渐渐过去,直到听见幻儿紧张地叫了一声“主人”,他们才回过神来。
云轻收敛住笑容,望向凤轻歌,显然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静谧的夜里,忽然响起“啪”的一声,不仅云轻没想到,连幻儿和冷奕霖也惊住了,凤轻歌竟然掴了云轻一耳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勾引我的儿子!”他如突然袭来的狂风暴雨,似乎恨不得要将她撕成碎片,可想而知,云轻此刻的心情,但最痛苦的,却是他自己。
云轻眉头耸动,说不出话来,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想得如此的不堪?不,她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才不是你的儿子。”冷奕霖喝道,一个打女人的男人,更不配做他父亲。但他帮不了她,只能快步奔走,眼不见心不烦。
凤轻歌的手背在身后,不停地颤抖着,他只是借题发挥,希望能将她赶走。
“轻歌,你不要用这样的办法将我赶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云轻捂着红肿的面颊,哽咽道。
“是你想得太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厌倦了你而已。”
“厌倦我?”云轻笑,“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会当真的。”
“我现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你认为我还会惦记着一个寡妇么?”凤轻歌轻笑,但心里却比黄连还苦。
“主人——”幻儿轻呼了一声,主人的话说得太伤人了。
“我已经吩咐林月寒在宫外接应,幻儿,带她离开,我不想再见到她。”凤轻歌说完,大步离开。
“凤轻歌——”云轻很想扑上去抱住他,可是她却不想那么没有尊严。不错,她现在是寡妇,可是寡妇有什么让人唾弃的地方么?
凤轻歌没有转身看她,他怕她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而幻儿,立刻握住云轻的胳膊,可是却不忍心让他们就此分开,好几次想要告诉云轻真相,但是又害怕因此而害了她和主人,只得忍下了。
凤轻歌没有再说话,没有让她留下,更没有催幻儿带她走,因为他舍不得。但幻儿知道,要走就趁早,否则让宫里的人发现,就麻烦了。
“主人,我带夫人走了,等你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来找我们吧。”幻儿了解凤轻歌的心情,也没有固执地等他回话,然后不顾云轻的哭泣和不甘,窜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