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云轻回丞相府便半个月了,除了带两个孩子,她是足不出户。而凤轻歌早已吩咐下去,不得将云轻回来的消息向外界泄露半句,否则杀无赦。其实他们都知道,瞒下去不如早早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或许会更安全。
这天,云轻慵懒地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就像以前那样,任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任凉风拂过面颊,只是旁边多了惜君在玩耍。
香絮拿了条毛毯来盖在云轻身上,然后继续陪惜君玩,或许是玩得太认真,竟不知道盖在云轻身上的毛毯何时滑落了。
这时,凤轻歌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院子,似乎担心吵醒睡美人,当香絮和惜君看见他,忙轻嘘了一声,然后走向地上的毛毯。
惜君随着凤轻歌的目光,也看见了那条静静躺在地上的毛毯,于是扔下手里的玩具,三步并作两步地忙跑了上去,活像是一只鸭子,可爱极了。他拾起毛毯,踮起脚盖在母亲身上,然后叉腰,抛给凤轻歌一个得意的眼神:要想给娘亲献殷勤,没门!
凤轻歌摇头:我堂堂一朝丞相,怎么能和自己四岁的儿子一般见识,只是儿子呀,你不知道你爹我现在有多可怜,你怎么还能从中破坏呢?难道希望爹和娘亲永远不能在一起?
凤轻歌缓缓走上去,掖好毛毯,然后抚了抚云轻的鬓角,无比爱怜的看着她。
惜君看着凤轻歌,瘪了瘪嘴,小胳膊揽着云轻的脖子:“娘亲是我的。”
凤轻歌那个气,轻声道:“臭小子,你都是我的,你娘亲当然是我的。”
两父子又较上劲儿了,惜君吧唧地一声吻在云轻脸上,然后得意地望着老爹笑。凤轻歌俯首,他不敢么?他还早就吻过了哩,可是还没靠近,云轻便睁开了眼。
她看看这一大一小:“你们这是做什么?”
两个都不回答,而一旁的香絮,笑得快前仰后合了。
云轻估摸着也猜到了,拉着凤轻歌的胳膊:“干嘛和孩子一般见识?”
“我不是和孩子一般见识,我是在和你计较。我们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能够重逢,放下你的固执吧,我们再也经不起这些折腾了。”凤轻歌抚摸着她的面颊,感慨地说。
云轻别过脸,没有回答,掐了掐儿子的脸:“干嘛来吵娘亲睡觉?”
“我没有,是他吵醒你的。”惜君呵呵笑。
凤轻歌无奈,起身,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却又打住了。他只希望他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等着她回心转意,但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谁都料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没等到第二天,就那天下午,冷云霄突然来了,身穿便服,声称要见云轻的孩子。他也不等通传,领着几个随行的侍卫,径直进门,想来也没人敢拦他。
凤轻歌忙出去迎接,将他领到了湖畔的惜阴亭里,好酒好菜侍候着,毕竟现在是他的天下,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然后又命吴玥亲自去传话。这时,他也只信任吴玥的能力,相信吴玥知道如何告诉云轻管教惜君不要乱说话。
没多久,吴玥领着惜君来了,一路上,他也没少叮嘱这孩子,只希望一切顺利。
那孩子看见冷云霄,也不认生,径直走了上去:“不会蹦的僵尸叔叔,真的是你呀,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熟人了。”
“君儿,不可以对陛下无礼。”凤轻歌轻斥了一声。
“不碍事。”冷云霄拉过惜君,递了一块糕点给他:“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一个孩子而已,而且是云轻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孩子,他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没有爹爹,没有娘亲,怎么住得习惯?”惜君咬了一口糕点说。他可牢牢记住娘亲的话,这个坏人是来和自己抢娘亲的,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娘亲在这里。
凤轻歌和吴玥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聪明。
“想你娘亲吗?”冷云霄像一个慈父一般,昔日云轻抱着儿子笑靥如花的样子浮现在脑海里,竟有些想要落泪。那个女人,他对她或许什么也不是,可是她在自己心里,却不知为何这般地重。
“当然想,我做梦想,吃饭想,连拉臭臭的时候也想。”惜君眨巴着凤眼,“不会蹦的僵尸叔叔,帮我找爹爹和娘亲好不好?他们都骗人,不肯帮我找。”
冷云霄呵呵一笑,原来小孩子这么容易就能应付,如果让凤轻歌听见孩子叫自己爹,那不是大快人心?于是道:“我可以帮君儿找爹爹、娘亲,但是,你要叫我爹,和我住在一起。”
凤轻歌闻言,脸色极不易察觉地一变,可是想想,惜君心里只有北棠明夏这个爹,怎么可能叫别人做爹呢?
“啊?又是这一套?真没诚意。”惜君扔下糕点,走到凤轻歌身边。
凤轻歌难得得到儿子的亲近,于是忙抱在怀里:“轻儿调教出来的孩子,就和她一样的刁钻古怪、固执倔强,陛下不要见怪。”
“怎么会?我喜欢还来不及。”冷云霄这倒是心里话。虽然惜君不像云轻,可他总觉得能瞧见那个女人的影子。
“那让他退下吧,免得搅了我们喝酒的雅兴。”凤轻歌见冷云霄微微颔首,便让吴玥领着惜君离开,这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但事情,往往在这个时候发生预想不到的意外。
惜君如得了特赦令,不等吴玥牵,就忙跑出凉亭,一边跑一边说:“回去让娘亲讲故事啰。”这孩子!就算是演戏,也麻烦敬业点儿吧。
冷云霄闻言,先是怔了怔,然后侧脸看着相当无语的凤轻歌,不由得呵呵一笑。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略微感慨地说:“轻儿没事真好。”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凤轻歌故作镇定地问,心中已经开骂:臭小子,只知道和我作对,真想把你娘亲拱手让给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