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霄实在受不了惜君那一番软磨硬泡,只能冲云轻道:“管好你儿子。”
“凶什么凶?你越凶他越想尿。”云轻吼道。
“娘亲,君儿想尿尿,君儿想尿尿……”
“没关系,就尿在马车里,你冷叔叔又不是没闻过尿骚味。”云轻得意地说。
“真的可以?”君儿有些疑惑地问,见没人回答,于是笨手笨脚地脱裤子。
“算了,下去吧。”冷云霄无可奈何,难不成还真让他在车里尿。
云轻正准备抱着儿子下车,冷云霄却拽住了她的胳膊:“你们母子俩故意耍花招是不是?”
云轻还没有回答,惜君已经揉着眼哭道:“君儿要尿裤子了,呜呜呜……君儿臭臭……”
云轻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冷云霄只得不情愿地松开手,但吩咐随行的侍卫看紧他们。
云轻抱着儿子缓缓下车,但聪明如她,心中自然有盘算。按照正常情况推断,她昨天跟着冷云霄离开酒楼,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就应该在北棠明夏的掌控中,以北棠明夏调兵遣将的才华,一定会在冷云霄必经之路设伏,然后打他个措手不及。此刻,暗处定还有人。但万一她推断失误呢?
云轻的步子有些沉重,或许紧张所致吧,身后,冷云霄的随从正紧紧跟着,自己若是逃,只怕还没迈出两步就被逮住了。
“娘亲,你也太没出息了吧,放松,不要紧张。”惜君小声说。
云轻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小鬼总是嘲笑她,和他老爹一个样,可恶,早知道生个女儿,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娘亲,那个笨蛋踩到臭臭了,我们赶快跑吧。”
真的?云轻大喜,自然抱着儿子飞奔向关卡的侍卫而去。
“娘亲加油,娘亲快点,娘亲……被发现了……”
云轻快被儿子气得吐血,她抱着他好不好,怎么跑得快?她忽然觉得一双手扣住了右肩,身体也向后倾,但这时,暗处嗖嗖几声,立刻窜出来几个人,仿佛是凭空而降。
“保护娘娘和小王子。”来人大喝。
云轻并没有料错,昨天保护他们的侍卫虽然失职,但在云轻被挟持后,跟踪马车到了他们落脚处,然后便回宫禀报了北棠明夏,北棠明夏便立刻定下了计谋。他本来等不及现在救人,但担心昨晚强攻入庄园,只怕还没找到云轻,云轻便遇上了不测。
双方一交上手,立刻有马车驶来,似乎这也是早先便准备好的,等云轻母子脱困,便立刻送回皇宫。
云轻正准备上车,却看见白翎骑着马直奔而来,似乎怔了怔。能让冷云霄也忌惮的白翎,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簇拥着云轻母子的那些人他一个指头就能搞定。
“跟我走。”击退围绕着云轻的那几人,白翎伸手去揽云轻,云轻慌乱中忙退了一步,他便只拽住了惜君的胳膊。
那一刻,时间似乎停顿了一会儿,云轻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脑子里一团乱。想想,刀光剑影中,一个如同百鸟幻化的神秘美男子却向你伸手“跟我走”,那魅力,自然势不可挡。可她不是一直有心上人吗?移情别恋?即使移情别恋,她也知道,她不能随他离开,不论北棠明夏发生什么,她都会陪着他。
“小鸟叔叔,好痛诶……”惜君哭道。
“松开孩子,你会弄伤他的。”云轻从失神中醒过来,着急地说,然后看着白翎的手缓缓松开,最终策马而去。
其实云轻觉得,白翎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骑的大鸟,应该属于那无边无际的湛蓝天空。
两个时辰后,云轻牵着惜君回到了寝宫,太监、宫女列队相迎,而北棠明夏已经等候多时。或者说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迈入那道门,便觉得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惜君扑进明夏的怀里:“父皇,皇儿总算见到你了。”
北棠明夏听到孩子颇委屈的一句话,忙抱起他,心疼地说:“都怪父皇不好,不该不陪你们出宫的。”
“不能怪父皇,是那个黑着脸不会蹦的僵尸太坏了。”惜君噘着嘴说。
北棠明夏不解:“什么黑着脸不会蹦的僵尸?”
惜君说:“一个坏人,他还欺负娘亲,还让我叫他爹。”
北棠明夏闻言蓦地转身看着云轻,浑身散发着男人遭遇争夺时的强烈危险气息。
“别听孩子瞎说。”云轻忙安慰,顿了顿,“来人,带小王子去梳洗。”
看着惜君被宫女牵走,云轻又屏退了左右,这才神秘地道:“是冷云霄和白翎。”
“他们?”明夏吃惊地问,他还以为是凤轻歌,或许凤轻歌真如坊间传闻那样,已经颓废得失去了野心。
“事情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云轻担心地踱着步子,“他们是来约见北棠惊云的,应该是要里应外合,杀你夺天下。”
“你会不会弄错呢?”明夏反应很平静,甚至觉得云轻再说一件很无稽的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但事情八九不离十,而且你觉得我没有足够的把握会这样肯定吗?”云轻着急,她和儿子回到宫中,想来逃不过北棠惊云的耳目,只怕就是这两日便会有行动。
“我们兄弟几个虽然各有各的心思,但三弟还不至于要杀我夺皇位,他若是要当皇帝,只要一句话,我让他便是。”别看他人高马大,有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
“明夏,最是无情帝王家,别说是堂兄弟,就是亲兄弟,你也不得不防。”云轻握着他的手说。
“轻儿,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冷云霄心机深沉,白翎又是暗夜流沙的首脑,他们……”
“我很累,我不想再谈了。”云轻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转身,那种不安,让她觉得这次怕是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