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影侧坐在马上,身体不稳,只得死死的抓住马鞍,身体尽量前倾,虽被夏哲楠环在怀中,却不与他又任何肢体接触。
不一会儿功夫,远远地就瞧见营地,夏哲楠策马扬鞭,很快来到营门口。
此时,早有一群人等在那里,面带喜色。
等夏哲楠走近,便有人过来牵了马,夏哲楠跃身下马,身体落地时却有些不稳,一名书生打扮的翩翩公子,赶紧上前扶了,道:“大哥,小心些。”又对身后道:“大哥受伤了,快请大夫。”
夏哲楠笑笑,摆摆手,努力地站直,一把将莲影从马上抱下,莲影被夏哲楠抱下马,眼睛却打量起眼前这位翩翩公子来。
只见他五官俊美,唇红齿白,眼角含春,眼底却透着骨子里的意兴阑珊,这分明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文弱书生,却不知怎会出现在军营之中。正思忖着,恰巧这位公子也放眼过来看她,眼神交汇之时,莲影心念一转,便低下头来。
这时,只听夏哲楠道:“南宫,先扶我回营房,让各镇扶来我营中议事。”这名被称为南宫的男子,一面答应着,一面扶了夏哲楠往回走。
夏哲楠的手,却是一路牵着莲影,直至进到营房帐篷里,南宫扶他坐下,方才松了莲影的手。又听南宫道:“邱大夫怎么还没到。”莲影一听“邱大夫”三个字,心下一惊,莫非是邱子勤?
正想着,就听有士兵回说:“邱大夫一早便上山采药了,现在还没回来。”
南宫道:“还不派人去找?”
士兵答应着出去了,又听夏哲楠道:“他是个闲不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南宫无奈地摇摇头,道:“只要不把这军营翻过来,就谢天谢地了。”
夏哲楠笑笑,又道:“三弟呢?跑哪儿去了。”
南宫道:“附近有一小股鞑子,可能是两天前袭击大哥那伙,三弟带了人,去探听虚实了。”
莲影一听是蒙古人,便去看夏哲楠,恰巧夏哲楠也在看自己,两相对望之下,夏哲楠正待开口,只听门外有人道:“邱大夫来了。”话音未落,便有人掀帘子进来。
莲影转眼望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虽有些吃惊,倒放下心来。又仔细打量这名女子,只见她虽生得俊美娇俏,眉宇间,却带着一股英气,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发出宝石般的耀人光彩,表情虽然有超越她年纪的沉着,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淘气,直看得莲影,也疑惑了。
此时,邱大夫坐到夏哲楠身边,一边脱下夏哲楠的衣服,一边叹息道:“唉,没想到我们英明神武的夏参领,也会被鞑子的剑射中,还会流血,真真令人惊讶!”
夏哲楠听她嘲讽自己,却并不动怒,倒是旁边的南宫低声喊了句:“念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之意。
邱念之听南宫唤她,也就不再说下去,拿了棉布小心翼翼地为夏哲楠洗伤口。
这边夏哲楠惦记蒙古鞑子的事,又问南宫道:“北边战事如何?襄王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南宫正要开口,见莲影在场,便欲言又止。夏哲楠知道他顾忌,便道:“没关系,直说便是!”
南宫听他这话,方道:“襄王那边传来消息,自与蒙古交战以来,只在饮马河一带与一小股鞑子正面交锋过一次,他们也不恋战,见打不过,便很快撤离了。之后便再不见蒙古军队踪影,只偶尔遇到一些几百人的小队伍。前些日子,又听说蒙古鞑子内部瓦拉部叛变,也不知真假,只叫我们打探消息,伺机行动。”
夏哲楠点点头,方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一声“着了”,猛地站了起来,惊得邱念之差点从凳子上跌倒,手上的棉布,也掉到地上。
其他人听夏哲楠喊“着了”,心里都是一惊,又恰逢南宫说起战事,便以为有什么军机大事,不料夏哲楠望着莲影道:“你还没吃东西,我竟忘了。”又道:“南宫,让人准备吃的送来。”
众人一听是这事儿,都松了一口气,眼光也不约而同地聚焦到莲影身上,又见她破衣烂衫,灰头土脸,只得一双眼睛,还算明亮,心里便猜测她的来历身份,与参领的关系。
南宫早就开始注意这位乡下姑娘,见老大和她共骑一匹马,又一路拉着她的手,讨论军务大事,还惦记她饿不饿,心里便知道老大待她不同,一边吩咐人准备饭菜,一边揣测起她的身份来历。
莲影一听夏哲楠这话,又见众人如此打量自己,一边低了头,一边想着,定要赶快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来,否则,怕是无法交代。
大家各怀心事,都站着不动时,只听邱念之道:“夏参领,您要怜香惜玉,还得先止了血吧,否则,流干了血,岂不叫佳人伤心。”
夏哲楠这才坐了,眼睛却还盯着莲影,又见莲影抬头看自己,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一时,有人送来饭菜,莲影一边谢了,一边狼吞虎咽,夏哲楠自和南宫他们商量军事,忽听得有人在营外禀告“梅校尉回营了。”话音刚落,莲影抬头,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小伙昂首挺胸走了进来。
这小伙长大人高马大、圆脸大眼、虎头虎脑,一见夏哲楠,赶紧跪拜在地,道:“大哥,归鹤闯下大祸,累大哥为救归鹤受伤,归鹤万死不辞,请大哥治罪。”
夏哲楠正色道:“按理,违背军令,就是死罪,如今要大哥如何治你?”
梅归鹤低头道:“求大哥刺死!”
南宫一听这话,赶紧跪下,道:“梅校尉违背军令,擅自与蒙古鞑子开战,论理,定该严惩不贷,但梅校尉此举,一是为了我大梁百姓,二是为了我大梁军威,也是情有可原。昨日,梅校尉更是寻到一小股蒙古鞑子的行踪,也算将功赎罪,还请大哥网开一面,免他死罪。”
夏哲楠思忖半日,厉声道:“如今与蒙古鞑子开战在即,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你的脑袋,就先放在头上。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肖镇扶,拖出去打五十军鞭,再进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