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认为他的接近不怀好意,可是这么久以来,受益的人似乎是她,他才是吃亏的那一个,不是吗?
也许是药物的关系,辜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时,她看见洛君钺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看书。
她揉揉眼睛,问几点了。
洛君钺看看手表:“晚上九点。”
辜星条件性地坐起来,这一觉,竟然睡了六七个小时!
洛君钺合上手里的书,“你也知道自己能睡啊?”
他回到这里,在沙发上都已经坐了四五个小时了。
起身从茶几的纸袋里拿出一杯橙汁递到她手里:“喝吧,鲜榨的。”
不说,还真的有些渴了。
辜星说了声谢谢,含住吸管喝了一口,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好喝。
“怎么样,好喝吗?”他轻笑着,语气欢愉,像是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嗯,还不错。”辜星实话实说。
洛君钺眼睛一亮,把手往她面前一伸,“那给钱吧,一杯一万块。”
噗……
没忍住,辜星把刚喝紧嘴里的橙汁喷了出来……
幸亏洛君钺躲闪及时,才幸免遇难。
洛君钺皱着眉,“尹辜星,不是吧,一听要给钱,立马就吐出来了。”
辜星瞪他一眼,气鼓鼓地把剩下的半杯橙汁递出去,“还给你!”
一万块一杯,仙药?灵丹?喝了能像嫦娥奔月?
洛君钺哑然失笑,长叹一声:“尹辜星啊尹辜星,看来你不仅是只铁公鸡,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鬼。”
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替她擦掉脸上的橙汁。
辜星猛一惊,急忙别开脸,脸色有些尴尬。
他这样,搞得好像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一样。
他瞧了她一眼,把手帕塞给她,“那你帮我擦!”
辜星愕然,他刚才明明就躲开了,哪里有被喷到?
“愣住做什么?”他突然凑近她,狭长的丹凤眼直直望着她,深邃的瞳眸里影出她的影子来。
心里咯噔一跳,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辜星将手帕扔给他,“要擦你自己……”
“别动!”他抓住她的手,表情严肃。
辜星疑惑:“干嘛?”
他说:“尹辜星,你鼻孔真大。”
辜星的脸,顿时拉得比马脸还长,“我属牛,不行啊。”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嗯,难怪,鼻孔大,脾气也很大。”
辜星咬牙切齿,冲他吼:“要你管!”
他看着她,骤然笑出声来,开口道:“傻瓜,逗你玩儿呢,其实你鼻子长得挺好看的。”
辜星别开头不理他。
他递了个手提袋过来,里面是一条崭新的连衣裙,对她说:“拿去换上,跟我出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辜星拒绝穿他买的衣服,“我自己有。”
他问:“有什么?”
辜星说:“衣服!”
他说:“哦,那套网球服啊,那么脏,早扔了。”
她一把揪住他的衬衫,气急败坏道:“洛君钺,你混蛋,你把我衣服扔哪儿呢?”
“还能扔哪儿,垃圾桶啊。”
她放开他,急急下床要出去找。
那套衣服,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扔掉?
要知道,那可是文俊前年亲自为她买的生日礼物,一直以来她都小心翼翼地宝贝着。
要不是因为约好和文俊打网球,她是万万舍不得穿的。
现在倒好,竟然就这样被洛君钺给扔了!
“怎么?又是你妈留给你的?”他拉住她。
辜星回过头,眼泪都急出来了,“洛君钺,我讨厌你!讨厌你!最讨厌你了!”
洛君钺深深蹙起眉,硬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辜星不从,越是挣扎,他的手臂收得越紧。
情急之下,辜星一口朝他胸口咬过去。
他身上的衬衫薄,辜星咬得死死的。
洛君钺忍不住闷哼一声。
忍着痛,低吼道:“尹辜星,你咬我这干嘛?”
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气,洛君钺表情很无奈:“我知道,你大概饿了,可我也不产奶啊!”
噗嗤……
辜星抹着眼泪笑了起来。
她一笑,他扬眉说,“要不,带你去牧场?那里的奶牛多。”
辜星顿时由笑转为怒,“你……”
他抿着唇笑,浓浓的剑眉斜飞入鬓,俊颜舒展,揽上她的肩,“不逗你了,去吃饭。”
她气鼓鼓地推开他:“谁要跟你吃饭!”
他怎么总喜欢没事找茬。
尤其,是找她的。
终究拗不过她,洛君钺摇头叹了一口气,“好吧,听我说,你的网球服还在,我只是叫人送去干洗了。”
辜星并不信他。
他只好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我对天发誓,如果我骗尹辜星,就被……”微微一顿,他说:“就被美人鱼咬死!”
辜星哑然,她严重怀疑他是个来自外太空的怪胎。
他却一本正经:“没看《加4》么?里面的美人鱼可不好惹!”
她们月貌花容,袅娜娉婷,先以美貌迷惑住男人,再把他们拖进深海进行交配,最后毫不犹豫地吃掉。
别有深意地将辜星打量一番,洛君钺拿那拐子轻轻碰她,“诶,尹辜星,你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只?”
辜星岔了气,“那我干脆现在就吃掉你!”
争执了半天。
最终,辜星迫于无奈穿上了他拿来的连衣裙。
刚开始,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穿。
他撇着嘴:“放心,这裙子是我让赫辉在街上随便买的。”
辜星睨他:“那又怎样?”
他笑得意味深长:“这钱我可不补贴,你说他会怎样?”看看她,又说:“如果尹辜星是天下第一铁,赫辉那家伙就是天下第一抠!你们两个有得一拼。”
辜星半信半疑。
“不信?”他把那条连衣裙递到辜星手里,“你自己看。”
裙子是淡雅的香槟色,款式大方得体。不过奇怪的是,上面任何没有吊牌和标签。
洛君钺说:“我猜他大概是从哪个黑市上买来的。”
辜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的是夜市吧?”
夜市卖的东西的确很多都是三无产品。
无商标、无吊牌、无洗涤说明。
但辜星觉得,其实质量都还蛮好的。
想着,她也不再坚持,便穿上了那条裙子。
然而……
后来有一天,她陪谭笑去商场shopping,看见两个贵妇在香奈尔的专柜为一件全球限量精藏版的裙子发生争执。
谭笑向来爱凑热闹,硬拉她过去围观。
结果一看,那裙子竟和洛君钺拿给她的一模一样。
不仅是款式,就连手感也如出一辙。
她看见吊牌上那一长串零,整个懵了。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那条裙子上没有吊牌,大概是被洛君钺刻意剪去了。
也许他清楚,她要知道那条裙子那么贵,她打死也不会穿的。
一直待在有冷气的病房里还不觉得。出了医院,才发现,原来今夜是有些闷热的。
洛君钺的黑色卡宴停在医院楼下,他按了解锁器,打开车门让辜星坐进副驾,然后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插下钥匙,开了冷气。
名车的性能就是好,才消片刻,车里就变得凉爽起来。
腹部还是隐隐有些痛,辜星恹恹地靠着座椅。
洛君钺的脸,毫无预警地凑了过来。
辜星吓了一大跳。
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他的目光很深邃,深邃中,带着某种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辜星莫名紧张起来,“你……你想干嘛?”
本能地,挪了挪身体。
他勾唇淡淡一笑,拉起她身侧的安全带利落地帮她系上。
辜星长长舒了一口气,脸却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
因为洛君钺,辜星有了生平第一次到上流餐厅吃饭的经历。
深夜十点半,原本正是多数餐厅打佯的时间。
然而,一间精致的法式餐厅却仍旧在营业。
洛君钺和辜星一进去,彬彬有礼的伺应微笑迎上前,领着他们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并为他们各自斟上一杯淡柠檬水。
然后,礼貌地问洛君钺:“钺少,现在上餐?”
洛君钺点点头。
“好的,请稍等。”伺应鞠躬退了下去。
辜星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这间餐厅之所以迟迟未打佯,大概是因为他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
她盯着他,嗤之以鼻,“让别人没办法准时下班,过意得去吗你?”
洛君钺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浅浅抿了一口,看着她笑而不语。
伺应很快去而复返,“抱歉钺少,主厨让你们二位再稍微等一下。”
洛君钺并不介意,“ok!让jone慢慢来。”
大概十分钟之后,他们提到的主厨竟然亲自为他们上餐。
jone是个典型的法国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轮廓分明。
虽然穿着厨袍,但丝毫不影响他由内而外的涵养与气质。
洛君钺站起来和他热情相拥,两人用法语交谈了几句后,jone将目光投向辜星,开口竟是一句流畅的中国话,“美丽的小姐,晚上好!我是这间餐厅的主厨jone,很高兴您的光临。”
辜星颇为吃惊。
洛君钺说:“jone的太太是中国人。”
辜星莞尔,大方回应:“您好,我叫尹辜星,很高兴认识您。”
随后,在jone热情周到服务下,辜星和洛君钺开始用餐。
她的食物口味都很清淡,以法式浓汤为主,配上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洛君钺的,则要丰盛得多,鹅肝,黑菌,局蜗,还有沙律……
区别这么明显,他多半是存心的!
不过,他吃的那些,好多都是她从电视节目或是杂志上见过的。
一直以来,她都非常欣赏法国菜。
法国菜,为众所公认是世界上最高级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