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亮光从窗户洞里照进来。
我醒来，大部分人仍在睡眠中，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美术教师抱着我的一条腿，嘴大咧着，似乎正在做一个吃美味食物的梦。
过了一会儿，牢门打开，几名无比威严的勇士手执棍棒，大声喊：“全体起立，列队，开始点名。”
仿佛晴天突降霹雳，众囚徒一个个翻身坐起，眼睛半睁半闭，居然也站成了还算整齐的一小队。
点完名之后，勇士又大喊：“李寻欢出列。”
我上前两步。
“把手伸出来。”
一只手铐出现在眼前，出于对法律的信任和尊重，我乖乖服从。
“为什么？”神驴小声问。
“你算什么东西，配问吗？”一名勇士出言怒斥。
另一位平静地说：“李寻欢八小时前在大号里带头闹事，打伤了人，现在要抓出去审问。”
“前面我挨揍怎么没人管？向你们汇报以后也没人理睬。”美术教师愤愤不平地追问。
“你被人修理了吗？为何我们都不知道。伤到哪儿啦？别胡说啊。”一位勇士走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友好而真诚的笑容，举起手，给了美术教师一记不算很重的耳光。
“看看我的脸，还有这里。”美术教师拉起衣服，展示青紫的伤痕。
“这就是证据，肯定是李寻欢昨晚干的。”勇士大声说。
“不是他，是大前天光头佬带人打的。”美术教师急忙分辩。
“怎么可能，光头是最乖的良民，一定是李寻欢干的，你别担心，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勇士说。
光头男摇摇晃晃走出队列，腿张得很开，仿佛Ｏ形，似乎无法合拢，看来昨夜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李寻欢****屁股，还打我，这间大号没法再呆了，请给我换个地方住吧。”光头佬声泪俱下。
“死光头坏事做尽，你们有监控录像，调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不要听他胡说，李寻欢根本没动手摸过他一下。”美术教师说。
“哦，我明白了，你跟李寻欢是同伙，一起干坏事。把手伸出，等会好好审问一下。”勇士又拿出一副手铐。
“光头佬是恶有恶报，以前他操别人屁股你们都不管，现在他受到惩罚你们倒出来主持正义了，算什么一回事？”美术教师大声质问。
听到电棒放电的响声，然后美术教师口吐白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我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性。
两名勇士把美术教师拖起来，其中一位大声喝斥：“你他Ｍ别装死，当心再给你几下。”
我被带到一间狭窄的小房子内，没有板凳，让我到墙角蹲着，勇士们坐在椅子里，开始抽烟喝茶，闲聊，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
“僵尸大街西段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据说味道不错，哪天抽空去品尝一下。”其中一位说。
“宝牛四Ｓ店正在搞降价促销，下午去看看。划算就买一辆开着玩。”
“当心被廉政私署盯上，有钱也别乱花。”
“我老婆开的公司生意好着呢，买辆宝牛算什么，改天买架直升机。”
“那你还不滚回去享受生活，在这里混干什么？”
“我要回家呆着，老婆的生意还会这么好吗？废话。”
半小时后，他们过足了烟瘾，终于想起蹲在墙角的我。
“李寻欢，你可知罪？”中间的肥汉问。
这口气有些熟悉，感觉与电视剧里的包龙星颇有几分神似，他伸出的两只手指则让我想起岳不群那招著名的仙人指路。
“我没罪。律师来了吗？”我平静地说。
“你以为这是美国啊，什么ＪＢ律师。赶紧交待，别耽搁大家的宝贵时间。”
“我开车超越一辆无牌照皮卡，有人从那辆车的货厢里把一个人扔到路上，由于距离很近，我没能避开，所以撞到了死者。”我耐心地再一次述说经过。
“人是你开车撞死的没错吧？这人以前跟你有过节也没错吧？”
“我根本不记得死者是谁，他确实被我开的车撞到，但首先他是被人谋杀的，是那辆皮卡上的人蓄意嫁祸。”我说。
“如果全体人民都像你这么不老实的话，咱们国家就完蛋了。我最讨厌说谎的人，你是不是欠揍？”肥汉暴吼，把一杯温热的茶水朝我泼来。
出于本能，我溜向一侧，避开了大部水，只有少量几滴撒到衣服上。
“好心好意给你点水喝，你居然敢躲避，敢不给我面子。”肥汉拿起电棒走过来。
我正想着是否继续忍耐，房门被推开，有人手拿几张纸走进来。
“那边的疯子全都交待了，李寻欢唆使其它人殴打光头佬，还咬断了牛小跳的手指，其中最令人发指的就是强行污辱了光头佬。”来者对肥汉说。
“嘿嘿，你完蛋了，就凭这点事，让你去坐三年牢没问题。”肥汉得意地笑，浑身的肉都在抖动。
“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出于自卫的目的，其它人可以作证。”我不相信美术教师会污陷自己，其中肯定有名堂。
“乖乖蹲着，敢乱来就弄死你。”肥汉眼睛瞪得奇大。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起来，决定继续忍耐，于是再次蹲下。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和证人的指控，你在乡村公路上超速行驶，撞到村民杨排并导致其死亡。现在看你的态度，如果爽快认罪，别再胡扯什么别人陷害你之类荒谬的理由，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弄个交通肇罪，最多进去坐三到五年就可以出来，你挺有钱，想办法保外就医什么的还可以更早自由。”另一位语重心长地说。
“我没有超速，死者被人从另一辆车扔下来，所以才会撞上，请相信我的供词。”我已经绝望，但仍然坚持说。
“还有你昨天夜里在大号中的所作所为，组织人员打架斗殴，迫使其中一部分人对光头佬实施性、侵犯，这些罪行如果追究起来，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昨天夜里的事完全是自卫，如果我不反抗，被侵犯的人就是我。”
“诡辩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们有录像作为证据，法官会根据那些画面判刑定罪。顽抗是没有出路的，你最好立即交待自己所有做过的坏事。”
“我要见程灵素和聂小倩，她们肯定帮我找好了律师。”此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们认定是罪人，我找不到可以依靠的目击证人，申诉还是辩解都没有任何用处。
“你是证据确凿的嫌疑犯，我们有权控制你的一切行为，想见什么人的念头可以打消了。”肥汉笑嘻嘻地说。
体内的暖流在四肢和躯干内不绝转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强大，那些能量仿佛在叫喊，提醒我除了反抗再无其它选择，不想坐牢的话只有逃离此地，然后寻找证据为自己洗清罪名。
我站起来，平静地问：“你们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我送到监狱里关着，是这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