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灯光呈粉红色，似乎电力供应不足，加上电筒光，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通风口有几根铁丝，上面挂着一些黑乎乎的干肉，不知是源自什么动物，可能是牛也可能是驴或者马。
“小妹，孙二娘在吗？”西门庆问。
“孙二姐刚才在洗澡，现在应该弄好了，等会我叫她出来——。”服务员的语速极缓慢，有气无力，在寂静昏暗的空间里形成回音，颇有绕梁三日的余韵。
“这什么地方，真差劲。我建议立即转头回城去，我的猫可能饿坏了。”英素素说。
“宝贝，你的猫饿了会自己抓老鼠吃，不用担心，如果遇上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会保护你。”西门庆豪气干云地说。
“我住二十九楼，从来没有老鼠。”英素素不高兴地嘀咕，继续跟着前面的人往里走。
“我有点怕怕，李哥哥，你搂着我好吗？”东方不败怯生生地说。
“我保证，如果遇上怪物，一定拉着你一起逃跑，决不独自开溜。”我把手放到她腰部，接触到皮肤，感觉意外地柔软。
“你很没男子汉样，为什么不像西门庆那样说拼了老命也要保护我？”小妞严肃地质问。
“我这人比较诚实，不喜欢胡吹乱侃，真到了危急时刻，估计会比平时唱高调说豪言壮语的那些人表现更好。”我昂起头，自信地说。
服务员把我们领进包厢，递上菜单，仍然是半死不活的语调问：“你们想吃什么？”
“刚吃过一顿，我不饿，什么都不吃，你们不用考虑我。”英素素说。
“东方妹妹，你以前来过，菜就由你点吧。”聂小倩说。
“这上面的东西有些不对劲啊，你们看看。”小妞把菜单递过来。
我接过仔细一看，最上面写着，本店隆重推荐：卤腿，卤掌，红烧耳朵，清汤全足，凉扮脑花，油炸肋骨，爆肝片等等。
“没啥不对劲的啊，可能油腻了点，城里的烧烤店大部分都这样。”我若无其事地把菜单还给她。
聂小倩说：“我要一份清汤全足。”
东方不败说：“我要一份卤掌，感觉很好吃的样子。李寻欢，你来点什么？”
“你们胃口还真是好，在稀尔顿的时候吃得那么少，现在却打算大吃一顿，真是怪事。我什么也不想吃，不用管我。”我端起茶杯，想想又放下。
“跟孙二娘说一声，告诉老朋友来了，赶紧出来见面。”西门庆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慢慢悠悠走出去，看上去双脚似乎没怎么移动，仿佛飘浮在空中。
“西门大姐，你前世虽然跟孙二娘是同一时代，但你早早死于武松之手，似乎没去过十字坡啊。”我说。
“这位孙二娘的名声很响亮，我前世无缘与她相见，今天一定得看看，算是述旧吧。”西门庆说。
很快，菜送上来了，装在一只超大号盘子里，上面有一个金属制成的罩子，另外一只大汤碗上面也有盖子。
不得不承认，闻着味道觉得很香，跟烤鸭有些相似。
“我要揭盖子了，你们如果想吃的话，尽管动手，别客气。”东方不败说。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令人印象深刻，永世难忘。
盘子里竟然放着一只人手，显然经过精心烹饪，表面被加工成金黄色，洒了一些辣椒面和芝麻。
西门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仿佛印第安人在割她的头皮，与此同时，她双手捂着眼睛，离开椅子蹲到地上。
英素素面色苍白，食指顽强地伸在前方，抖动得很厉害，可能被吓傻了。
聂小倩面带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若无其事地伸手揭开汤碗上的盖子，令我感到绝望的是，碗中竟然装着一只齐踝切下的人脚，碗里飘浮有一些葱花。
最让我惊讶的是，东方不败居然伸出筷子，从手掌上挑起一条白色的肉，送到嘴里，动作极为夸张地大嚼了一番，弄出响亮的叭唧声。
我几秒钟过后才缓过一口气来，小声问：“怎么会这样？”
“很好吃的，你们怎么了，大老远跑到这里，不尝点岂不是白来一趟。”东方不败开心地笑着。
“这菜不怎么对我的胃口，不吃也罢。”我强作冷静。
“想不到啊，相处多年，居然没发现你们是怪物。”西门庆满脸泪水，绝望地高声嚎叫。
“啊——！”英素素终于反应过来，叫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
聂小倩面带开心的笑容，把手伸入汤碗内，抄起人脚，极为自然地一口啃下大脚趾。
“勇敢点，尝一口嘛，真的很好吃。”小妞用筷子挟起一片，送到西门庆唇边。
“打死我也不吃。你这小妖精，平时天天吃水果蔬菜，原来全是装模作样。”西门庆满面悲愤，伸手把英素素拉到身前，大声说，“如果你们还没饱的话，把这美女吃掉就可以，回去之后我一定严守秘密，不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李寻欢，救我。”英素素喊叫。
“素素，别紧张，没事的。”我觉得这样的话或许能让她感到安慰。
聂小倩得意地笑着，津津有味的撕咬人脚上的皮。
眼前的一切显得越来越诡异，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怪事。
我开始认为自己在做梦，眼前的事全都不是真的，只要醒过来，就会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然后翻身继续睡。
于是我伸手掐自己的腿，感觉到非常真实的疼痛，随即我又想到，这样的验证方法并不可靠，有许多次梦里曾做过相同的事。
“李寻欢，来吃一点，不骗你，味道真的挺好，你在别的地方绝对享受不到如此美食。”聂小倩扯下一只脚趾，准备扔过来。
我渐渐认定这肯定是做梦，并非现实，于是我不再恐惧，低下头在地上寻找，记得在许多个梦里，身陷绝境的我常常能在身边捞到可以降妖除魔的法宝。
“李寻欢，你再不来我可就全吃光了。”东方不败说。
“两位别再闹了，会把她吓坏的。”我指着抱成一团的西门庆和英素素。
“哈哈——。”东方不败双手捧腹，狂笑不止。
“哈——哈。”聂小倩也是同样的表情。
“你们别得意，吃人肉有什么了不起的。”西门庆哭着说，双手紧紧抱着英素素不放。
“松开手，你这混蛋，我要离开这里。”英素素企图摆脱。
聂小倩把手里的人脚放到桌上，整个压碎，我惊讶地发现，这只是一只仿人足的菜肴，骨架是胡萝卜，外层是土豆泥和豆腐皮，只是由于灯光太暗，而形状也做得太相似，以至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把人手状的食物弄开，发现也是由相同的工艺制作而成。
“你们太滑稽了，居然会被这样的东西吓住。哈哈。”小妞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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