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莫年车开得闪电一样的迅速,估计是见不得元俏巴掌大的小脸因为担惊受怕都皱在了一起,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皇顶。
不辜负这样尊贵显赫的名字,元俏看到的一眼就是这样的反应。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见了宋丫说些什么,怎么劝告她,每一个关于宋丫心软纠结的点,她都梳理好,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脚踩在皇顶宾馆的大厅时,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也觉得那些话太过于轻,对于囚锁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那个女子来说太轻巧。
三步开外就有保镖,何处的摄像头,元俏偷偷的观察,怀着的那点侥幸也被掐得粉碎。
电梯里安静又压抑,看着身边出众的男人,刀削鬼斧的侧脸,元俏脑子有些眩晕,这算是世界的另外一面吗?
在这些人的眼里,人与物都一样,只有得到和没有得到之分。
皇顶的奢靡繁华,广阔巍峨,再一次让元俏觉得希望渺茫,于她也是,于宋丫也是。
“秦歌不是喜欢宋丫吗?”
元俏忍不住问,贺莫年必然知道的清楚。
身侧存在感十五的男人,侧脸,低头看着元俏饱满的眼睛,乌黑滴溜溜的葡萄一样惹人。
他原本冰凉的侧脸,肌肉松动了一下,而后,清润沉厚的嗓音敲打在元俏的心头。
“他们在别人看来就是作,不过呢,真作的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元俏秀气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显然对于贺莫年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
对上元俏不满的眼神,贺莫年没有多大的意外,而后盯着她水润色泽诱人的唇好久,才开口。
“秦歌现在是困兽之争,也是拿宋丫没办法了。”
不难看得出,在贺莫年和秦歌是站在相同的位置的,在他看来也是宋丫在折腾,是不是她的反抗挣扎在贺莫年看来也是这般的搞笑矫情?
元俏没有再问,默默地底下了头,盯着玫红色的高跟鞋尖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她反应慢了一拍。
皇顶顶楼,一整层,向着长而看不见尽头的地方延伸去,可见空间有多大,他们进来,电梯口的保镖恭敬的低头,对着贺莫年答复“贺先生,秦歌少爷不在。”
贺莫年轻轻地点头,看不出来态度,转身,牵了元俏的手,包裹在掌心,很自然的动作,让元俏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踏实。
“开门。”
保镖立马喊是,毕恭毕敬的开门。
里面的装修可想而知,吧台,延伸,会客厅里是宋丫喜欢的波西米亚风情,地毯一直铺陈到卧室门口,贺莫年熟稔的像是自己的家一样,倒了杯白水,坐在客厅的沙发。
元俏分明看见,他刚才手下意识的伸向的是红酒,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拿了吧台下一格的水。
他粗砺的指腹,带着沉闷的深色,比小麦色更深一层的色泽,元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得指头分明触摸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心脏一阵的紧缩,如同那瓶杯他捏在手里晃动的水一样。
进了卧室,一片的漆黑,落地窗里透进来五颜六色的灯火,元俏才看见足足容纳五六个人的大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缩成了一团,安静的很,在空落房间的衬托下,更让人心疼。
“宋丫?”
元俏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房间里的水晶大灯亮了起来,明亮如白昼,元俏这才看清,多日不见的女子,身影消瘦不少,往日的光艳四射,瞬间枯竭了似得。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元俏,一直到元俏把她环在臂弯里,宋丫才闷闷地喊了一句“元俏。”
委屈无助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元俏忍了好几次才没有问出口,到底发生了什么,陪着她静静地坐着。
“他对我的耐性已经没有了,疯了一样的圈着我,非要我怀孕才给我出入的自由,凭什么?”
元俏心里一惊,没想到秦歌竟然疯狂到了这个地步,宋丫不是一个柔软的女人,这样的强制压迫,必然换来的是宋丫更加强硬的反抗,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会看不明白。
搂着宋丫的手,收紧,元俏希望给她一点力量,同样的也有一种前车之鉴的悲凉,她的结局似乎近在眼前。
“是他不要我的,订婚宴他弃我而去的!他怎么能那么混蛋。”
宋丫抓着元俏的手臂,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力道也没有个度,元俏忍着疼,听她的不甘和委屈。
“宋丫,你们的事情裹得密不透风,帮你也无从下手,你知道吗?”
“帮,元俏,我家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任由秦歌这么对我,你说别人怎么帮,他姓秦啊。”
秦州姓秦啊,一个城冠一个姓,这样的权势显赫,不是天真能抗衡的。
“三年前我被他撂在订婚典礼上,我真的没有感觉的,可是转身他就躺在了别的女人床上,我亲眼所见,我们默契的分手……”
“宋丫,不要怪我狠,他要孩子,给一个换你自由,并不亏。”
宋丫堆满仇恨怨愤的眼睛,疯狂迷醉的神智像是关了开关一样,瞬间收敛了,冷静得像是以往每次谈合约时,意气风发,利剑出鞘的冰冷锐利。
半晌,她的嘴脸别来了一抹浓艳的笑,脱俗,明媚。
“谢谢你,元俏。”
“我说了旁观者清。”
“嗯。”
仿佛之前那个脆弱破败的人都是幻觉,她又是那个火焰一样炙热的宋丫。
又陪着宋丫坐了一会儿,元俏起身告辞,宋丫拉了她的手,再一次真诚地说“谢谢。”
其中的情绪,两个人都懂,元俏却是有些受之有愧,这个主意更多的是一种缓兵之计,希望宋丫暂时能提起精神,但是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或许就是灾难了。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东西就是这样的难以言明,帮助也需要适可而止。
出来的时候,贺莫年还是坐在皮质上好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肆意地搭在茶几上,背对着元俏,看不清他的表情,元俏一时看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
“我们回去吧。”
元俏调整了几次呼吸,确定说出的话语气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才开腔。
男子听到后,转身,脸上是浅淡的笑,收了大长腿,阔绰有余的折回来,起身,三两步就到了元俏的身边。
感受到他的大掌,搭在肩膀,沉稳占有的力量,让元俏有一种错觉,她就是贺莫年身体里的那根肋骨,那种感觉太奇妙。
一路车飞风景退,又回到了贺莫年的住处,盛世豪庭。
“你还要处理工作吗?”
元俏问。
贺莫年不说话,看着元俏,眼睛里的东西太亮,捆绑着元俏的心口,一点点的收紧。
知道他眼里的兴奋,元俏赶紧解释“刚才看你在忙”。
似乎元俏这样举动,在他看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嘴角抿着揶揄的笑,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