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被放到床上,她自己坐了起来,透着被划破的衣裙和金緭甲看见自己的肚子上不过是刚破了点皮儿,那口子一厘米多一点儿,血已经止了,楚狸活了过来,长出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道:“没事,没大事……”
炎夜陵不敢相信刚才还那样表情的楚狸现在换了一个人,铉帝这会儿也没有避讳,而是看着她道:“当真没事?我可是亲眼看见他的刀……”
“我穿着护甲呢。”楚狸大大咧咧地告诉了两个男人。
炎夜陵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穿上的什么护甲,但看她的样子好像真的没事,仍是不放心地道:“我来看看,刚才不是都出血了……”
他看过之后也放下心来,这时候军医也到了,给楚狸做了彻底的检查,结果是当真没事,真的只是破了点皮,连药都不用上的,屋子里的人才当真放下心来,楚狸由于刚才的惊吓加上身情有孕有些虚脱,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炎夜陵见状犹豫了一下问道:“萱儿,可是还能走?”
楚狸虽然有些难受,但仍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不过,刚才那个盟书还没缔结呢……”
“等等……盟约的事情可以稍缓,她的身体才是重要的,虽然军医说没有大碍,但是受此惊吓,养养神也是应该的,你们夫妇就在这个大营好好休息,朕会派人保护你们不受打扰,你的人你想怎么安排你自己安排便是。”铉帝一脸的关心,不象是客套。
炎夜陵起身道了谢之后又道:“我们出来,家里人一定担心,楚狸也无大碍,我们现在将盟约缔结,然后就不打扰了。”
铉帝摇头,态度很坚决:“盟约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朕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你们一定要安心养养,先休息,朕已安排人好酒好菜的上来,还给景王妃送来了镇惊和安胎的药来,你若坚持现在走,那朕可就是怀疑你的诚意了,难道你不相信朕,所以才不想留下来的吗?”
铉帝故意板起了面孔,炎夜陵当然看得出来,他看了眼楚狸,后者摇了摇头:“我无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铉帝看着楚狸眼神便慈爱多了:“莫急,我只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难道你怕我不成?”
楚狸当然不能承认,便一笑道:“当然不是怕啦,怕我就不来了,只是怕家里人担心啊。”
“让景王派人回去,把事情说明白,他们就不会担心啦。”铉帝替她想主意。
楚狸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我真的没事,您瞧……”
“别动,别动……你别动啊,说过了,不许动,待你好了,我也不留你们……”铉帝感叹的样子让楚狸心里一暖,为什么自己看着这个老人心里这样的温暖呢?
刚才进大营时非常不舒服,是因为想起了以前被囚的经历来,她是怕了渌王了,那个精神分裂者让她印象深刻呀,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铉帝,她的心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他那么好客,自己心里对他想拒绝竟然有些不忍。
“就这样吧,好不好?”铉帝的语气竟然象哄孩子,楚狸笑了笑,看着炎夜陵,后者本就对铉帝突然态度转变表示了怀疑,现在看着他对楚狸的样子,他更加怀疑起来,也许铉帝同她有些渊源才是。
楚狸见炎夜陵没什么表示,她又坚持了几句,没想到铉帝比她还坚持,她真怕这议和的美好气氛被自己给打破了,便点头同意了。
她更怕把他们惹翻了,他们直接将自己的人扣押了,她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铉帝出去了。
接下来不断有人送进来各种吃吃喝喝的东西,都是稀有的,看起来很是丰盛,还有丫环体贴地端进水来让两人洗脸,还在问他们还有什么需要,态度很是恭敬,她们还给楚狸抱进来一床软软的被子……
炎夜陵见状起身在地上踱了几圈然后出了帐篷,让一个侍卫带回去口信,让赫连煜放心,他们在北冥大营,北冥铉帝一直以礼相待,所谈之事也已定了下来,他一直看着那个侍卫消失在北冥大门外,才放心地回转,心里更是觉得这里面有奚巧,看来铉帝果真没有加害自己的心……
人都出去以后,楚狸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没事,自己真是被自己给吓到了,竟然晕了头,吓成那样,现在想起来头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样的表现……
不过濠王真是疯了,竟然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看来玖兰萱对于他来讲,是仇人,他一定将玖兰玥的死都怪在了自己的头上,好在铉帝不糊涂,竟然没有因此而耽误两国的议和,而是将自己请到了这里好生对待……
“王爷,你说,现在是什么状况?”楚狸看着炎夜陵道。
“什么状况?”炎夜陵叹了口气,他也想知道什么状况,他看出了楚狸脸上的紧张,不由地安慰道,“那铉帝既然已经答应议和了,应该不会悔改。”
“那你说,他与上次的差距好大呀,难道真是我的功劳,我……不相信。”楚狸终于认清了,事实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真能起这么大的作用吗?
炎夜陵看她的样子一笑道:“肚子还痛吗?”
“没事。”楚狸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真的很丢人,看来在墓室里那回被吓坏了。
“还说,身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这件东西我怎么没看到?”炎夜陵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走到她身边皱起了眉头。
“那个……呃……”楚狸想了想,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知道他避讳死人的事情。
“快说。”楚狸一犹豫,炎夜陵更是起了疑心。
楚狸一咬牙道:“还记得那个墓室吗?”
“你不是……”炎夜陵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眉毛立了起来。
“我是……”楚狸咧了咧嘴,“你让我现在脱下来吗?”
炎夜陵想起了楚狸在墓室里的怪异举动,想起来一定是那个时刻,她把东西藏起来的,她竟然本性难改,竟然一点都不避讳,把死人的衣服自己穿了上,他挑着眉头看她,这个女人他真是无话可说了,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责骂,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但转念一想,也多亏了她这顺手牵羊,否则今天他有可能失去她了……
看见炎夜陵发呆,楚狸咳了一声:“刚才我问什么来着……对啦,你觉得铉帝怎么会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呢?”
“那还不是你的功劳吗?”炎夜陵故意逗她道。
楚狸摇了摇头,很正经地道:“我分析了一下,觉得不像,若他当真是认为我说的话对,那他只同意停战就是,怎么连一点利息都不要了呢?比如你自己都说了,可以补偿他们,他们却一点没有要。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阴谋?”炎夜陵道,“你用你的第六感想一想吧。”
楚狸又摇头:“我觉得又不像阴谋,只是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觉得心里不安。”
“既来之则安之。”炎夜陵看出了铉帝没有恶意,开导楚狸道。
“不对,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呢。”楚狸歪着头,一副可爱的样子,想了又想,“也许他想把我们押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