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园里嬉闹在一处的人群,她眼里闪过阴狠色。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吧,在自己面前笑得这么大声,一定是成心的,知道上次自己应该下手狠一些,大不了说她畏罪自尽,王爷难道会处罚自己不成?
或者会处罚,那样也好过现在。
只是她不知施了什么妖术,院子里的人前些日子还怕她怕得要死,这会儿倒打成一片了。
还有王爷,也象中了邪一般,她的态度那样恶劣,他竟然不生气,还由着她,甚至那样温柔地同她讲话,自己都很少受过那样的待遇,只有在他需要的时候,才温柔罢了。
而且那样的短暂。
她从来没有把这个王妃当成对手,王爷也一直不待见她,只是她死就死了,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倒差点被她吓死。
自从她死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屋里的丫头回来说,她是什么天上的仙女下来历劫,自己相信她才见鬼,说是哪个山洞里的妖怪还差不多。
她恨恨地揪下一朵花,使劲揉碎在手心里,上次自从那个催情粉事件后,王爷的态度有了那么大的变化,难道那天他们在药的作用下,成就了好事?
一定是,要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
斐凝香恨得咬牙切齿,无处撒气,一拨手,碎花瓣撒在空中,有风只过,又被卷上了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开心的,你等着。斐凝香看着花园里那个灵活的身影,阴狠狠地道。
坐在屋中绣花的冬兰没来由打了个冷战,她起身关上了窗子,心里还在纳闷,也没有风啊。
下午。
丫环们集到一处开会。
因为前一段王妃的事情,举府上下忙乱,攒下了许多活计没有做,又临换季,府内的人都要置办新衫新鞋,所以绣房的人要从各屋中借丫环。
本来这样的活是轮不到冬兰的,但斐凝香指名要冬兰帮忙,因为她的活计公认的好。
这些事情,长在花园里的楚狸并不知道。
现在她去哪里,不让冬兰跟着,因为她发现冬兰有很多事情要做,每次陪完自己后,又得在油灯下加班熬夜,再说自己对府里的一切很熟悉了,而且也没有人敢欺负自己了,乐得逍遥自在。
晚上,她回到房内,天快黑了,还未点灯,冬兰坐在黑暗里吓了她一跳。
“冬兰,怎么了?你知道我讲鬼故事,也跟配合我呀?”楚狸笑着近前。
冬兰忙起身:“王妃,您回来了,厨房新送来的糕点,我给您捂着呢,趁热吃吧。”
她转身出去端出了糕点,又点上了灯。
楚狸捏起一块糕扔进了嘴里,抬头手停了,她看见冬兰眼皮粉红,好像哭过:“冬兰,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冬兰摇摇头:“王妃,我没事,只是……嗯,想起我娘亲了。”
“真的吗?不是有人欺负你吧?”楚狸上前查看:“想娘亲哭就光明正大地哭嘛,为什么要偷偷地哭,倒吓人。”
冬兰咧了咧嘴,笑了笑,那表情比哭强一些。
楚狸将糕点给了她,坐在了桌前:“都怪我没用,因为我你受连累,要不,你娘亲的病早好了,你也不会难过了。”
“王妃,您千万别这样想,有您这样的主子,就是让冬兰受什么样的罪,冬兰都觉得值,再说,我娘亲的病并未耽误,奴婢不是借了钱寄回去了吗?”冬兰倒反过来安慰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楚狸的手放在怀里眼珠转啊哪地道,这个宝贝她可是随意揣着呢, 只是得想出什么办法能出去呢?
“王妃,您在想什么?奴婢不用您操心,再过两个月,月钱发了,奴婢还上债,就没事了。”
“好,冬兰。”楚狸心不在焉地道。
两个月?她可是等不到两个月了。
第二天.
绣房中。
斐凝香穿得花枝招展又出现了。
看到她,冬兰的手一抖,差点被扎到。
斐凝香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个丫环的绣品,微微点头。终于到了冬兰面前,她扯着她的花撑子,左看右看,绣布上一株兰花含着露水泫然未滴,这样的绣品无论谁看上去,都是上上品,无懈可击,没想斐凝香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拿来剪刀一下一下的把它剪成了碎片,冬兰看着自己的绣品就在眼前碎成一丝丝的破料布条,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但终于忍了,她是主子,昨天她用针扎自己胳膊的事情,自己不是也忍了吗?
若是让王妃知道,她那样的暴脾气,又会生出事端来,若是王妃能赢也罢,就怕仍遇到了上次的事件,王爷不在家,她吃了那么大的亏。
这次自己可不能害她。
所以,她忍。
“兰花你也敢绣?你不知我乳名带个兰字吗?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好丫头。”斐凝香讥讽道。
“对不起,斐主子,奴婢再重新绣来,只是斐主子能告诉奴婢您喜欢什么样的绣品吗?”冬兰卑微地道。
“绣品?我是说过我喜欢花,但你应该想想什么花能配得上我吧?你长没长脑子?是不是被某人给带着,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的吗?真是蠢物。”
冬兰脸一红,眼底也发酸,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便低头道:“奴婢知错了。”
“你当真知错了?”斐凝香突然扯着冬兰的头发:“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知错了,你知错了为何不把头抬起来,是不是你在低头想着怎么骂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着怎么编排我?啊?是不是又把我想成了恶鬼?或者什么恶妇?我当真有那么恶吗?我杀了谁爹娘了?我又勾、引谁了?你说,你说。”
她边说边扯着冬兰的头发,冬兰发髻散开,因疼痛,眼里蕴满了泪水,旁边的丫环们都吓傻了,她们虽然有时候也犯错,但没有哪个主子像眼前这个凶狠吓人的。
一时间大家都看着,竟然都忘记了上前拉架。
事实不忘记了,也没有敢拉的。
只能劝劝罢了。
这时绣房管事的上前,犹豫了一下道:“斐主子,您息怒,这冬兰若当真有什么不对,您吩咐我们,我帮你看着她就是。”
“滚开。”斐凝香回头斥道:“你知道什么?”
冬兰手握着斐凝香的手:“斐主子,奴婢哪里说过那些话了?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只有冬兰不知道罢了,旁边的丫环们都知道她在发什么邪火,但是现在没有人敢说。
终于,斐凝香打过瘾了,看着狼狈的冬兰,拍了拍手:“你可知错了?”
冬兰伏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碎发,那是她被扯掉的,头皮痛得她嘶着冷气,眼泪一直控制着,她不想在她面前哭,那样的她会给王妃丢脸。
她扬起脸:“斐主子,奴婢再给您绣,直到您满意为止。”
说着,她开始整理头发。
斐凝香也许知道她的意思,又上前打落她的手:“就这样绣,你这个丑样子,这样的发式正好配你。”
冬兰果真不再整理,坐回绣桌前,又重新打绷子,理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