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太子到了将军府,想阻止他参观那得需要理由的。
楚狸跑进厨房,关上门喘着粗气,她不知道刚才太子看没看到她,如果看到,她死定了,再也出不了京都不说,给她治个假死欺君之罪,还得连累赫连煜,说他窝藏王妃,意图谋反倒不能了,别说意图藏匿奸细,共同通敌,那可就惨了。
楚狸思维敏捷,关键时刻一点不糊涂。
想想真是要命。越想越争。
楚狸在厨房里来回地直跺脚。
那厨房里的丫环们看到她笑嘻嘻地近前:“楚姑娘,你在做什么?这是不是新游戏?想让我们猜什么物件吗?”
楚狸闻言停住脚步咧嘴一笑:“好,我们来玩个新游戏,瞧瞧我画完后你们认不认得出我来?”
她转身来到一个冷灶前,手伸进去,摸了一手锅底灰,用手指将自己的眉毛涂黑,脸上也抹上了些,然后将头发扯了扯,那群丫环看着她摇了摇头:“仍能认出来。”
楚狸又将面粉往脸上抹了抹:“这回呢?”
丫环们看着眼前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披头散发的人,跟个疯婆子没什么区别,别说她们不认得,将军怕是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都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这楚姑娘美得像神仙一样的人,偏偏要将自己弄丑?
不过,她总是有许多有趣的事情要她们一起做,这回是什么呢?
她们看着楚狸。
楚狸也看着她们,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待小丫环们觉得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每个人几乎都着了她的道,脸上也跟着黑一块白一块,身上也有蹭上的,她们不让了,大叫着反过来要捉楚狸,一时间厨房内笑声闹声震天,柴也倒了,碗也掉了……
就在这里,厨房门被砰的推开,所有的丫环都愣了,看着门口贵气逼人的公子,有认出来是太子的,忙喊了一声参见太子殿下,便跪了下去,楚狸也混在她们中间跪了下去,心如擂鼓……
赫连煜一眼看见丫环堆里那个‘最丑’的女子是楚狸,这回明白炎夜清在找什么了,他刚才一定瞧见楚狸的身影了,所以才跟过来。
他心里一惊怕太子认出她来,同时也惊讶于楚狸的机灵,这一定是她想出来的鬼主意,面上却如常地道:“太子殿下,是想在府内用餐,先来看看厨房的环境吗?”
这是一句玩笑话。
正在细细查看的炎夜清闻言转过身去:“是啊,看看将军府的厨房与皇宫大院的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将军府不过也是寻常人家,哪里敢同皇宫相比,太子这样说,倒是吓到下官了。”赫连煜夸张地道。
太子又回身瞧了一眼:“厨房环境倒可以,只是这群丫环们怎么这个样子?难道是将军吩咐的,喜欢她们这样?本太子倒是不理解了。”
“太子说笑了,只是一直忙着整理出征物品,这些丫环们疏于管理,一时上了天。”赫连煜说完转过头去对那群丫环们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下去洗漱干净,成什么样子,要不是太子大人大量,定你们一个惊驾之罪,不过,这个月的工钱都别领了。”
丫环们一听,忙起身,低头着,从众人身边小跑地溜走了。
赫连煜看着太子道:“这真是家丑,让太子见笑了。”
“无碍,将军也不是千手千眼,难免有灯下黑的时候,将军只要在战场上常胜,其它都不过是小事。”炎夜清没看到玖兰萱,也把话往回拉了拉。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奔书房去了。
楚狸和丫环们跑到墙角处,仍惊魂未定,都喘着气,互相看着,不一会儿又都笑了起来。
这样子太狼狈了。
不过没想到这个样子将军竟然没太责罚,只不过罚工钱。
罚工钱在她们眼里跟没罚没什么区别,这将军府内逢年过节的赏钱比工钱说不上要多多少倍,谁在这里做事也不是单单为了工钱的。
楚狸不知道,很内疚:“对不起啊,都是我害的,你们的工钱包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去找将军说说,让他别扣了。其它我没有钱,我要用,现在都补给你们。”
“哈哈,不碍事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今天楚姑娘这样做是何意思呀,这又是个什么曲目?不过,挺好玩的。”一个小丫环笑嘻嘻地道。
“是啊,只是在厨房那里,这样做确实不太合适,还在太子面前生出这样的事情,怕是给将军丢脸了。”另一个有些担心。
“丢脸总比丢命好啊。”楚狸感叹道,还有些后怕,这个炎夜清阴魂不散,怎么到这里来了,让人防不胜防。
众人没明白,忙细问,被楚狸三两句给打岔打了过去,就没有人再深究。
一时间又想起刚才的事来,大家又笑了会儿。
楚狸在心里暗自庆幸,这个太子眼睛还真尖,不过幸亏丫环们多,都弄花了脸,想来,还是自己聪明些。
她一有机会总不忘记自己臭美一番。
太子一行人进了书房,主宾落座。
丫环捧上茶。
终于赫连煜端起茶杯一敬道:“太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太子喝了口茶,摇了摇头:“将军客气了,怎么能谈得上吩咐,将军为国出征,本太子感激不尽,特来瞧瞧,临行前将军还有什么需要,支会一声,本太子为您服务。说起来,本太子最该感谢的那个人就是赫将军啊,这些年来,为国南征北战,光是用辛苦二字不足以道,本太子心里自然有数,是以,此番出征前特来瞧瞧。”
赫连煜一笑道:“做为武夫,这出征已成习惯了,下官为国而战,承蒙皇上与太子信任,说起来,心中也是感到荣幸之至,至于其它,一直蒙主隆恩,家中吃用丰厚,无甚可担忧惦记。”
太子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将军一直是个明理之人,本太子自然知晓,如真有事需要本太子照顾的,将军说话就是。”
“太子殿下客气了,倒让下官惶恐了。”赫连煜继续客气道。
太子一笑,将茶杯放下,略做沉吟,眼睛看着墙上的字画,想了想:“本太子知赫将军是个雅人,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有人答应一声,捧上一幅画轴,太子一笑道:“这是赤炎开国相爷的字画,你收下吧。”
赫连煜看了一眼,也不推辞收了下来,淡然道:“下官谢谢太子殿下的心意。”
太子知道赫连煜一向不喜形于色,也不介意,既然收下,他下面的话就好话了,于是道:“将军此去迎战没有担忧,是因为将军心中有胜算,但本太子却有担忧啊,以至于大战在即,不得不讨扰将军。”
“哦,不知太子为何事烦忧?难道太子殿下对下官和赤炎的军士没有信心?难道在太子心中这一场会输的战役?”赫将军知道这太子要说到正题上来了,他故意往旁边扭曲他的意思道。
太子听赫连煜话中带刺,不由地一笑道:“有将军在,打胜仗自然不在话下,本太子担忧的是别个事情,这件事情只有将军能办,别人本太子信不着,不知赫将军会不会嫌本太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