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凝香双眼哭得粉红,她根本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她也不用避讳,她是光明正大和理直气壮的。
楚狸看她的样子,对待炎夜陵不像有假,松了口气,却又提了起来。
景王府内奸细未除,是不是斐凝香楚狸也不敢肯定。
她能为了除掉自己而下毒,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楚狸不想回冷清的院子,坐在花园里,看风卷黄叶,天气越来越凉了,她不知道这个朝代是不是有冬天,飘雪的真正的冬天,她来自北方,北方的冬天总是和雪分不开的,温度稍高时粘腻的雪,三九天冒烟的雪,那样的天气自己一般情况下是不工作的。除非工作地点在南方。
大多数时候,自己窝在家里,吃零食上网看电影,日子过得很惬意。
想着想着,楚狸眼底泛了酸,冬兰在旁边轻声劝慰道:“王妃,王爷这一去虽然凶险,但王爷是洪福之人,定然有后福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
楚狸愣了愣,一笑没说什么,任她误会去。
这时遥遥地听到了哭声,是斐凝香的,她边哭边数落着,隐约听着是在念叨景王,那是思念的哭声。
楚狸立刻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现在景王府炎夜陵不在,可是斐凝香的天下了,自己能躲就躲吧。
翌日。
楚狸去厨房吃饭的时候,被告知饭菜供给减半,说是户部已经两个月没发俸禄了,要节省些,连胭脂钱月钱也告知一并省了。灯油也是控制着一天不过一两,还不够点一个时辰的呢。节省的还有衣装费,车马费等等。
本来楚狸就穷,上次偷东西卖的钱已经给了冬兰的娘亲治病,剩下的早也花光了,这就意味着,她们将没有丝毫的零用钱,每天只能靠着厨房的一半供给度日。
冬兰和楚狸以为是炎夜陵临走前吩咐下来的,也就不以为意,困难时期大家团结度日本无可厚非,但第二天冬兰回来脸臭臭的。
楚狸觉得不对,追问之下才知道减俸减薪减用度的只有王妃这个院子,其它人一切照常。
楚狸一听火腾地上来了。
炎夜陵定不会这么做,那么发这个命令只可能是斐凝香了。
她放的狠话果然作数,炎夜陵刚走,她就开始欺负起自己来了。
楚狸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颓然地坐了下来,本来她想去找她理论此事,可是,楚狸一想自己的外人身份,心便灰了。又想起自己给炎夜陵惹了那么多麻烦,害得人家夫妻分别,便原谅她做的一切了。
冬兰看楚狸的样子,知道王妃根本不会去争取权利,她也不敢再说了,免得落了个撺掇主子打架的罪名。
没想到更过份的事情,第二天发生了。
本来这个院子里连同粗使的丫环,有八个,还有两个婆子,第二天管家让下人们开会,去的时候是十个人,回来只剩下三个。
冬兰瘪着嘴道:“王妃,丫环们被借走了,说是帮忙,但什么时候让她们回来再议,奴婢看,他们根本不是想借走丫环,分明是有借没还,想看我们的笑话。”
楚狸一笑道:“冬兰,不碍事,四个人,也没什么活计,够用了。”
冬兰见她把自己算在内忙道:“王妃,便是剩下奴婢一个人,也不能让您做粗活,您就放心吧。”
楚狸没再就此事说什么,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刚开始,后面还有重头大戏要开场呢。
第二天,偌大的院子里留了冬兰一个丫环。
如此下去,难道要剩自己一个光秆司令?
楚狸沉稳依旧。
一想起自己害得炎夜陵那么惨,楚狸什么都能忍。
终于到了晚上。
楚狸的饭菜是厨房给送来的,因为用度减了一半,斐凝香当然不会让她去饭厅吃了。饭是糙米,冬兰挑了半天的石子才递给她,菜是清水煮的,没有一点油星。
但是楚狸根本不介意,以前在野外没吃的,一连饿两三天也是有的,最后饿得很恐怖的东西自己都吃过,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没准自己就得想点办法,是捉蛇是钓鱼还是打鸟捉兔子,那都再说了。
到时候别怪自己弄得景王府鸡飞狗跳。
晚饭后,楚狸在院子里坐在秋千上看天光越来越暗,听着鸣蛩,想着自己的状况,幽然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冬兰送来一件披风就又进屋子里忙去了。
因为丫环少了,活计不少,所以,所有人都不得闲。
夜渐渐深了,楚狸突然听到院门外一声轻响。
以为猫狗,便没多想。
突然的,又一声响动,一个人影从墙外翻了进来,直拉奔秋千架上的楚狸而来。
天生的敏感和野外生存的历练,让楚狸想都没想,一翻身从架上下来,将秋千推向那人自己转身就跑。
是个黑衣人,蒙着脸。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
楚狸边大叫着救命边撒开腿拼命逃跑。
虽然她知道不会有人这么快来救她,但至少吓吓他,果然那人有些慌乱,手中的刀寒光一闪,加快了进攻的速度,楚狸仗着自己身形灵活,围着花墙藤架绕着圈地跑,这时屋子里的丫环们好像还没听到动静,楚狸眼瞧着自己与房门的距离,根本不可以快过黑衣人,心里大惊……黑衣人看样子功夫好像很高,他挥着刀拨挡着楚狸扔过来的残枝烂叶,一边压低身体,全身运劲,楚狸叫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屋子里的人好像听到了动静,嘴里喊着王妃推门往出跑,一眼看见黑衣人手中的刀,又返回了屋子……
楚狸又跑到了秋千架前,一个滚翻避过黑衣人的刀锋,起身便将秋千砸向黑衣人,那人只一刀便将秋千架砍落,身体腾空而起,大刀高举过头顶向楚狸劈来,楚狸躺在地上急中生智一扬手,一把沙土飞了过去,黑衣人一歪头,身形并未受到影响,楚狸就地一连几个滚翻,那人刀砍在地上,叮叮作响,楚狸狼狈往起爬的时候,只觉得白光一闪,自己的胳膊一阵凉意,而后是剧痛,楚狸咬牙反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扯迎面甩了过去,然后转身便往屋子里拼命跑,到门口的时候冬兰等人正操着扫笤、木盆等物迎出来,楚狸一把扯着她们进了屋子,顶上了房门。
四个人俱是满脸的惊恐。
很庆幸,那黑衣人并未再追杀。
楚狸靠着房门喘着粗气,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这人同上次追杀的黑衣人是不是一伙的?难道他们为了杀她,进了景王府?
那自己的小命岂不难保?
楚狸抚着胸口,心里还在想,这若是那个真正的玖兰萱,怕这会儿已经没命了,好在自己还会两下子。
“王妃,您受伤了。”冬兰扯着楚狸的胳膊惊呼道。
“我知道。小伤。”楚狸边说边往屋子里走,坐在床上,仍惊魂未定地盯着窗外,那两个小丫环早吓得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冬兰也算见过世面,告诉两个丫环瞧着点外面,自己忙着替楚狸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