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激得哥们姐们同仇敌忾,誓言要将无良老板们泡妞的钱诈出,乱哄哄出谋划策。
雪姬突然蹦到椅子上,居高临下一拍胸脯叫道:“小妹豁出去了!有个老凯子说要送套房子给我,我去跟他说看中了这套,就要这套!哥们姐们帮帮手,给小妹造造势。等他买下这套房后,大家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便有人问:“你是要他把房过你名下,还是不要?”
咱们的文学鸡“呸”一声:“要了还能甩了他?不想活了?这是为了帮周大哥!”
众人便哄叫“好办”,小周倒了一茶杯白酒:“小妹,大哥谢你了!”一口将白酒干了个精光。雪姬更爽快,拎起半瓶白酒灌了个干干净净,再将空瓶“啪”一下摔墙上:“为大哥的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正点!蛮像黑社会誓师会。那头阿叶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将音乐放到最大,客厅里立马群魔乱舞。
阿欣今天喝的啤酒远超过三杯,人已半醉,跑到小周面前眼泪汪汪倾诉:“大哥,这回你帮了阿芳大忙啊!那个大小姐谁玩得转,把阿芳吓得……多亏大哥出马把她搞定了!阿芳昨天给我发了短信,说张明成是真货,你不知道这事对阿芳多重要!阿芳这一世人,就盼嫁一个好老公!这回她可算心想事成了!多谢大哥,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妹!”言罢抓起桌上一只尚有大半杯白酒的茶杯就要干。
小周忙夺下换了杯果汁:“咱喝这个,亲亲老婆,老公我一会还要你伺候,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阿欣翻白眼:“大哥,你今天敢不陪雪姬妹妹?我去问下她。”
小周赶紧拖住:“你厉害!人家说酒壮英雄胆,我看是酒造小泼妇!妹子,阿叶有什么好?普通货色。跟哥哥走,哥给你介绍一堆极品帅哥!”
阿欣断然拒绝,“不要!小妹养不起,阿叶不用小妹养。”又讨好:“小妹一直都是跟着大哥,替大哥拎包,替大哥擦鞋。等大哥做了老板,小妹去给大哥扫地。”
小周再努力:“哥想要一个屋里做饭的。”
“我给你做!阿欣做的饭清汤寡水。”一位听到一两耳朵的姑娘把小周拉去跳舞,“大哥不会真的看上了那个清汤水吧?”
雪姬也在贬阿欣,手搭阿叶肩上扭动:“你的女人又在做壁花啦!你怎么会带朵壁花人前走?搁家里都没活气。喂,她真能满足你?还是你不行啊?”
“你想知道?”阿叶站起身,好像没站稳似的斜了下,一把搂住她。
雪姬娇笑连连,反手相搂。阿叶凑在她耳边道:“好棒的身材!一级棒!下一个就找你了。我这人有坏毛病,特别专一,每回一个。”
阿欣看到了这幕,忙跑到阳台上回避。似有鞭炮声响,再听寂然无声,仿佛一个幻觉,只有屋里传出热闹的音乐和人声,衬得夜格外寂寞。抬头望,年夜的天空星星都看不见,寂寞得如此压抑。这个圈子男女交往的潜规则人人知道,她想阿叶那么耀眼,女人随便找,或许今晚就是终结!倒也好,反正留的越久越苦恼。
正这么想着,有人从后面搂住她:“发啥呆?喝了酒吹冷风很容易感冒。”
阿欣克制住没有掰开他的手,低声道:“屋里太闹了,我想静一静。”
贴着她的身躯燥动骤起,硬物紧贴着她的身体蹭!她急朝外挣:“你去跳舞吧!”
阿叶放松了点,言:“我也嫌吵,回去吧。还有一大堆活,上班就要交。”
阿欣镇定了些:“嗯,我也要抄经。”
两人的告辞没惊动众人,只跟小周说了声。小周拍了下阿欣:“妹子,啥时飞掉阿叶告诉一声大哥。”
阿叶一笑,拉着阿欣出了门,半开玩笑道:“阿欣,啥时准备飞掉我?记得提前打个招呼。爱情不在友情在,让我把电脑里吃饭的玩意拷走。”
阿欣不是滋味,强笑道:“你离开不用跟我打招呼,让我留个念想,就好像你是有事才没来。”
阿叶笑答:“遵命。”扬手招了辆的士——他才不想对这傻妞说任何安慰话,一个普通货色,耗了他这么长时间,搞到一只鸡挑逗一下都性致勃勃!今晚再不把她弄到手,“叶”字倒过来写!哎,好像还是叶。他不由失笑,笑得邪气十足。
一年到头热闹非凡的广州街道,独独年夜冷清得难见人影。沿街灯饰华丽无伦,因为没有人影,显得格外诡异。
阿欣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直觉今晚会发生她最害怕的事。但阿叶只是合目打盹,仿佛在嘲笑她自作多情。
是啊,像阿叶这样的人,什么女友找不到,会呆在出租屋,怕只是需要电脑。
望着那张与前世情侣高伯元有几分相似的脸,她凄苦得泪水盈眶。高伯元会和王生走得近,最初也是生活原因,他傍着兄嫂过,饭都吃不饱,王生可怜他,带他去自己家吃饭。有些势利的母亲对阿元格外不同,因为高家比王家富,因为阿元会读书。母亲总是说:“阿元,你可要多关照我家阿生。”阿元关照到家,一路关照到床上!
阿元喜欢了王生多久?从小一块长大,终于在赶考路上有了惹下大祸的第一次。如果那次没被江湖恶丫头撞见,会一直很要好吧?两个才子,一同应考一同出仕,人前兄弟背人情侣,互相关照风光一世。阿元真该死,怎么会在一个道观中做那种事?亵渎神灵,终遭报应。可为什么只报应在王生的身上,阿元就没事?
她用力捶了下头,她并不希望高伯元有事,多世为人,除了粤北老母亲,对她最好的只有阿元和阿芳,小源源不算,那是梦中佳侣。说起来阿元虽可恨,倒有几份小源源的情义,对王生不弃不舍,给王生送终,可惜我转世后没法再接受他!唉,只有在梦境中,我才没有异性接触障碍!阿叶不是阿元,不会在知道我有毛病后还不放手。他更不可能像我梦中的小源源那样,没有性还至死相伴,人家一发现不对劲就会掉头而去!
越想越伤感,却是欲哭无泪,渐渐她陷入恍惚,出租车停下来时才一惊回神,急低头开手袋取钱。
那头阿叶已经把钱付了。这差不多已成惯例:只要在外,阿叶总是抢着付钱。在出租屋就不同,吃的用的都是她和阿芳的。她能理解,阿叶还在创业,若不是生活有困难,怎么会陪我这么久?
下了车,两人一路无话。阿欣贪恋地望着前面的背影——很快就看不到了,明天,也许今晚,这个人就会走,从此要适应没有阿元影子的生活。都说适者生存,一定要适应啊,广州不同情弱者!
进了出租屋,阿叶含笑道:“去冲个凉,我做点醒酒汤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