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珞深看了她一眼,十分怀疑阿欣是不是身怀巫术,但君家迷阵他都闯不进去,此女却带着如花从里面冒出来。再则小冤家怎么都容不下如花,连强娶都玩出来了,左右要将她弄死,留下来蛮悬。可也不能让如花跟着不知底细的人走啊!
沉吟片刻,他淡淡言:“我妹性情清冷,跟你才认识就走的这等近,芳驾不会是对她落了降头术吧?”
司徒珞话音刚落,君明泽一蹦而起:“她性情清冷?呸!跟那个骗子都抱一块!她准是巫氏奸细,会说他们的话……”
“你回去过?”司徒珞伤心地盯了他一眼。听到如花自杀的消息,他一再求小冤家帮忙入迷阵去探究竟,可小家伙非说是父亲使计想蒙他现身。现在讲这种话,要么是胡骗,要么就是怕如花没死,偷偷跑回去想弄假成真。
大少爷不小心说漏嘴,小脖子一拧:“横竖你是不信我!你把她放开,看她愿跟谁走!烂货,识相的滚回巫族去!想在小爷眼皮下玩鬼,门都没有!”
阿欣灵机一动,冷声道:“奴家本来还存疑,小哥这么一说,奴家倒是想起我族是有仆女流落在外,难怪奴家对她有种熟悉感。敢问司徒少侠,如花是何时到你家的?”
如花是司徒家至交的遗孤,不可能是巫族的!司徒珞避而不答,淡笑道:“她真能听懂巫语?”果然如此,如花就被落了降头术!
阿欣哪能想到他在玩心机,立即用普通话哇啦啦把当前情形对阿芳说了一通。
阿芳是做营销的,挣钱本事虽有限,尔虞我诈那套见多了,直觉这里头有陷阱,“啊啊”两声,不看阿欣却热切的望向高棋粢。
高棋粢不肯配合演戏——君大少活着,还用买司徒珞什么账?赶紧灭掉这小子,那就不光抱得美人归,还能去向君庄主报喜领个大赏!于是一脸谄笑道:“巫前辈,跟这号歹毒之辈扯啥?司徒珞,明告诉你,如花已经死了,你扣住的是巫姑娘!”
阿欣头顶冒烟,她再笨也能看明白高棋粢在打啥主意,当下脸一变:“我都不能判断她是不是巫族的,你倒是清楚!敢问我族仆女流落在外,是不是跟你有关?”
高棋粢大吃一惊,后知后觉意识到“巫前辈”对付不了司徒珞!是了,据说巫术不是对什么人都有效的,阳气十足的人就伤不到。可司徒小子也算阳气十足?假娘们还差不多!不管怎么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扬手朝自个扇了一巴掌,扑嗵跪下:“巫前辈,小的屑末能耐,哪能跑去巫族作乱?小的一直倾心如花妹子,跟如花妹子两情相悦,司徒珞贪图富贵,把如花妹子卖给人家做妾,小的没法子,才不知死活瞎说,求巫前辈成全!”
阿欣神色稍霁:“你不是说要娶奴家吗?奴家看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要有钱,八十老太都肯娶!果然如花是巫族仆女,奴家也不放心许给你,况且她已是君家妾,君家并未休她。”
听话听音,大少爷兴奋了:“我这就休!”言罢撕下一片衣衫,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大字,吼道:“快带她滚!”
司徒珞劈手将休书抢过来,淡淡道:“巫前辈,我妹不是巫族仆女。大少爷,求您见谅,我帮我妹找到可靠人家,一定回来。”
大少爷哪肯答应,厉叫:“你敢走,我死给你看!”
高棋粢立马呼天抢地:“大哥好糊涂!你这么做会送掉三条命啊!如花妹子真的上吊过,你瞧瞧她的脖子!要不是小弟,如花妹子早死了!只要大哥把如花妹子许给小弟,你任指山中一片地,小弟跟如花妹子就在山中结庐耕种,小弟若有负如花妹子,天打雷劈!”
司徒珞岂肯相信花言巧语的高棋粢,“唰“地撕下衣袍一角:“不认识你,我家不会遭此劫难!是我瞎了眼才跟你结拜,就此割袍断义!”
高棋粢难得地面露羞愧,当初他向司徒家求亲被拒,心怀怨恨,看到君家大少爷老跑来司徒家,以为他也是看上了如花,便挑嗦君明泽娶如花为妾。又帮君明泽将如花骗到林中,令如花失了身,不得不忍辱应许。而选西院石屋做新房、三天后新房才能开门等等都是他跟君明泽商量出来的。他没想到的是君大少会“死”,还觉得自己挺冤。不过想想是冤,所有人都给君大少玩了一把!
阿欣不清楚内里乾坤,只求自己跟阿芳能平安。急思片刻,寻出一番说辞:“司徒少侠,奴家跟高道士亦只是泛泛之交,他说要娶奴家,奴家只当笑话听。奴家倒是担心一件事,君庄主为什么会把高道士和司徒姑娘困在石屋中?君小哥的水性很好吧?跳水能淹死?再则我们逃离得太轻松了,奴家不信君家迷阵有那么容易破。会不会司徒姑娘和高道士身上落了什么,君家人很快会跟踪而至?”
某小子是君家大少爷,十分清楚君家没什么千里追踪术,要不然他也不敢跑回家去探究竟。但一听这话却是跳着脚扮慌张:“珞哥哥,我爹会打死我的!呜呜……你真的为了她,看着我死……”
司徒珞脸色微变,略一沉吟,正声道:“少吓自己!便是君庄主来了,也是我从河里找到大少爷,正要带你回家。大少爷搞这么多名堂,不就是打这主意?”
君明泽其实没狠到要弄死如花,是嫉妒攻心才强娶,不料司徒珞会辞工,这才跟高棋粢合谋搞什么三天才能开新房,又放火又跳水的,无非想把珞哥哥弄回去。给揭穿心思,故计重施满地打滚:“他们都在这,我爹怎么会信?你快把他们打发走!”
司徒珞心里也慌:姓高的最是贪财,果然君庄主来了,不定会说啥。君庄主正当青壮妻妾一窝,不算庶出,光嫡子已有四个,拿嫡长子正家法不是没可能。
阿欣含笑道:“司徒少侠,奴家从旁看,高兄弟对司徒姑娘有份情,司徒姑娘是他用阴阳术救回来的。奴家觉得他不会害司徒姑娘,便是他有不妥之举,奴家也不能许可。奴家跟司徒姑娘投缘,无论她跟我族有没有关系,都会陪她三年。司徒少侠不放心,不妨照高兄弟说的那样,在山中指一处地方,君小哥懂阵法,布个阵把我们困起来,你随时可以来查看。三年后孩子都养下了,高兄弟便有什么心思,看在孩子份上也该收心。”
司徒珞终究只是十来岁的少年,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咬咬牙道:“那就按前辈说的,你们先在山里呆着。但婚姻大事不能这等草率,等大少爷的事平定了,我回秉家父再做定夺。”
君明泽不依:“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我许婚就行了!”
阿欣忙作好歹:“小哥宽心,不是还有奴家?只要司徒姑娘自己中意,奴家总是帮着司徒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