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赶不急地往身上套,她在山里折腾十多天整惨了,还能见人的只剩身上这套,故此把包裹扔冷青云那里没带到金氏上房——不会补破衣,她惟一接触到针线的是做准贵妃那短短的一辈子,没能趁机学会。
粗布衫结着冰渣硬绑绑,某女手脚笨竟弄破,于是又扒下,心的话在客栈内外转了这么久,南宫派早看到我了!或许下午刘素云就发现在店堂丢丑的怪物是我,没脸指认!我嘛,再接再厉穿着南宫派弟子服跑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下Jian女人是谁!实在抱歉,我只有南宫派的衫,刚刚才仗野男人的本事找到别的衣服!跟你一样的脸我也不想要,是冥使把我塞进这身子的!嘿,阿元啊,你是死是活南宫派都知道你戴绿帽了,我算隆重报答了你的再造之恩!万一你活着,惟一的出路就是把我休了!MD好女人上天堂,你给我造的天堂消受不了;坏女人走四方,走到哪是哪!
那头金古成手脚飞快地一遮一挡,变把戏般布置出一个临时安乐窝。
阿欣生出怪异的雀跃,懒懒拥被斜坐,生平第一次摆出阿芳似的嘴脸:“大哥好能干,妹子学到一丁点就不用发愁了!”
美人一句捧,大侠好不得意,吹嘘起少年往事,快手快脚将火盆烧得旺旺。
正忙乎,有细细的声音钻入耳:“金大侠好兴致,放着上房不住呆破房,做给谁看呢?”
金古成皱了下眉,笑对阿欣道:“妹子,咱们做人替自己活,甭管别人咋看咋说。你说这儿好还是上房好?我觉得这儿安静,上房吵死了,烦!”
阿欣没出息地又生内疚,心想我是走到哪步算哪步的人,你和你小弟不过是对我有那么点家花不如野花刺激的性趣,为此兄弟阋墙才叫笑话!得,我做个坏女人中的好女人,免得你二弟追杀我!于是启齿一笑:“都是我闹得,对不住大哥。妹子好喜欢这块,赶明儿跟杜小姑娘说,阿欣就住这块了,大哥回上房去。”
金古成作势拧她耳朵:“大哥辛苦搭好房,倒给赶出去?”
说笑间肉已烤香,金古成教阿欣如何沾了盐水和油往上刷,又赢得小美人一叠声大惊小怪的赞美。
金古成喜滋滋用快刀将外层烤熟的肉削下,吩咐:“慢些吃,烫嘴。”顺手启开从厨房拎来的一坛老酒:“喝两口驱寒。”
借着火光瞧美人,越看越得意。这种时光他还从未有过,武林女人个个不是等闲角色,稍不留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小美人一点心计没有,人却乖巧,又容易满足,真是一个可人儿!他伸手将阿欣揽入怀中:“妹子,大哥是男人,大哥也好喜欢你……”
阿欣本想做坏女中的好女,奈何金老大坚持性趣至上!
她心中正苦,有件事再明白不过:冥使是说不再干涉她的生活,可没许诺帮她摆脱高伯元和南宫派。不论凡人抓她去拜堂、浸猪笼、骑木驴,冥使都不会管闲事。
忽地她闪过一念:这地方对武林高手来说等同无遮无掩,不如让刘素云亲眼目睹我在众目睽睽失贞,这下抓我回去浸猪笼也丢南宫派的脸!或许就此揭过当我不存在,天下面貌相似的多呢,只要南宫派不承认,谁能指我是南宫派的女弟子?
借着几分酒意,她反手掩住金古成的口:“大哥对阿欣好,阿欣明白!不要说天长地久了,就是今天有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真的不想嫁人,不守妇道就不用嫁了!大哥今天好好疼我,没有明天!”
金古成没法理解——青楼姑娘都以嫁个男人为归属,这小美人受过多大罪,竟会为了不嫁人跟人做那事!他低低叹息:“阿欣,在大哥眼里你是个好姑娘,我从没遇到像你这样好的姑娘。可怜命苦!”
阿欣笑出声:“好姑娘?我早已不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可知道,很多以前我以为天经地义的事,一样一样落到自己头上时,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咱不说这些,要说苦,这世上比我苦的多了,像今天唱曲的葛兄弟……不说了,什么都会过去的。大哥,有人说妹子很好看,你想看看吗?”
她一甩青丝信手解开衣扣,脱去棉装又除里衣。金古成喉头发干却没动,他是成熟的男人,不会急不可耐,今天这番风情千金难买,有长长的夜可以慢慢品味!
忽地他眼神一定:“黄蝉针?谁给你疗的伤?”
阿欣手抚峰上两弯鲜艳的弧形红点:“这是黄蝉针伤的?有人说是纹身。”
金古成追问:“谁给你疗的伤?这样起针还不把人痛死!南宫派怎么连这点都不懂?白掌门起的针?”
阿欣摇了下头:“我自己起的,都过去了。”
金古成苦笑:“中了黄蝉针还能自己起针?黄蝉针是刑针,不会要命是把人痛死!你受过刑?犯了门规受罚?”
对前刘素欣的事阿欣一点不清楚,不过针是她附体后起的,伟大的高医生动的手!
这话不便说,她垂下目光:“我遇到过山匪,受了伤,一个庸医救了我。我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大哥,你不想要我吗?”
金古成未予置词,又看她下Ti那些状如精美纹身的伤痕,哑声道:“什么山匪!这是武林Yin煞秃尾鹰和光棍蛟干的!果然你是被他们抢去的,还能活命?除非……”说到这他哑然禁声——除非南宫派款待“贵客”时命你接客,你才有可能饶幸留一命!老天,堂堂名门正派的贵客竟是武林Yin煞!
阿欣不知道他心中所思,苦涩地想:原来是武林Yin煞下的手!高伯元不会是看她长得不错才让我附体的吧?嘿,世间最糟的事,莫过于深爱你的人一片深情重创了你,且创出人们眼中“几世修来的福气”,那可真叫有苦说不出!MD,只要知道实情的,都会说我忘恩负义不知惜福,那就浑到底,不然多对不起造出“忘恩负义”一词的先贤!
她厌厌闭上眼:“听说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救了我。反正我也报不了恩,不去想了!大哥,我实在不愿再想,我想睡一会,抱抱我。”
金古成将阿欣抱在怀中,轻抚着她身上的残酷烙印,心中阵阵发酸。
他认为阿欣肯定是南宫派的门Ji,受不了摧残才逃出来的!什么掌门要将她许给某官为妾不过是虚言。
阿欣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特殊的“镖”:为了从玉狐手中拿回冷香玉,不得不接受小狐的委托,保障阿欣的安全。相处之下,阿欣美丽的容颜、温柔的性格打动了他,即使在她跟金小三有一腿后,还是打算将阿欣安排到朋友处——小三不过是玩玩,不会当真!
看到阿欣受过这么大的苦,他没法不激愤,但他毕竟是成熟男人,很快冷静下来:假如阿欣只是不肯嫁给某官为妾,帮帮忙没问题,南宫派的白衣女弟子多得很,再找一个有姿色的嫁过去就是。可是沾上这种隐秘丑闻,南宫派绝对不敢让她逃走,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抓她回去。他想我不能给朋友、给金家招惹这样的麻烦,或许小狐狸能帮上她吧,大狐小狐无家无业,天大的麻烦都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