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恩了声,乖乖的将药碗端到她面前。
她接过凑在鼻尖嗅了嗅,一股药物特有的味道传来,她立马远离药碗,问道,“这药没别人动过?”她指的是赛达。
夏莲摇摇头,“小的,从未离开过。”
“那便好。”鬼陌笑了笑,缓身走到床边,坐下,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这药喝下去,只要喝下去一切都会好的!”包括你这心病,一并都会好起来,她就再也不怕南宫凌会离开她了。
会好起来么?现在的他真的好难受,无论是身还是心,药就在他的嘴边,只要喝下去,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么?
鬼陌端着药的手,微微的向上抬了抬示意他喝下去。
南宫凌就着她的动作便要喝。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鬼陌又重新皱紧了眉头,用目光示意夏莲去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过来。
南宫凌停下了喝药的动作,看向门口。
“凌,先把药喝了……”鬼陌有些着急,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了。
南宫凌却又不在理她了,鬼陌暗暗咬牙。
夏莲出去后又折回身来,看了眼南宫凌说道,“是赛达公子。”
“跟他说主子抱病在身,不宜见任何人,让他片刻之后再来。”鬼陌冷声说道。
“是!”夏莲福了福身,准备转身。
“让他进来。”南宫凌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夏莲转身为难的看了眼鬼陌,最终又是一福身,“晓得遵命。”
鬼陌清楚的看到赛达进来时南宫凌眼里竟然有了些许的期待,期待……呵!期待,他当然会期待,佐暖自那天以后就一直昏迷着,大夫都说过了她有生命危险,很难再次醒来,很好!这是她想要的,即使没有死,但是昏迷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她又可以等到南宫凌的心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南宫凌变的愈发不可理喻,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人似得,每天都要往哪个女人住的地方去几趟,渐渐的他甚至都不在看鬼陌了,哪怕是无意的一个眼神也不在用了!
她狠!真的好狠!一个气息弱微,都快要死的人,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无法赢过她,现在如此,如果有一天她突然醒来,那么她呢?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玩完了么,更甚至她会被凌赶出去,不!这绝对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发生,所以她行动了,她不会去杀了佐暖,因为一旦事情败露,她任然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对南宫凌下手便会神不知鬼不觉了。
于是她想只要南宫凌忘了对佐暖的感情,一切都会好起来!凌,又会爱上她了。
赛达跪下,神色凝重,“主子,您的救命之恩,晓得没齿难忘,因果轮回,该还的佐家一门都还清了,您……是不是该饶过她们,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南宫凌有些失望。
鬼陌怕他会说出饶过他们之类的话,便立马接口道,“赛达这事不是你能决定的,现在凌精神病不是大好,这件事以后再议吧。”
赛达皱了皱眉,思索了下说道,“这次我是想要离开的,主子,您对赛达的恩赛达也是还清了的……”
“为何?”南宫凌不解的看向他,难道对他来说重要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他远去么“伊人不再,此地勿留。”赛达幽幽出声。
南宫凌苦笑,竟没有生气,原来又是一个痴情种,“好,允你。”
“谢主子。”赛达磕头答谢,眼前却又滴泪水滑落,他想了半刻还是决定说了,不管是说还是不说南宫凌是迟早会发现的,倒不如现在就说,或许南宫凌不会再追究,他抬头,“主子,还有一件事,是赛达亲自做主的,您穿了佐羽小儿子的琵琶骨,这已算是对他的报应了,于是晓得想就饶过他吧,于是便私自放走了他。”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南宫凌尚未发话,鬼陌便愤怒的说道,“这件事是由得了你做主的么?还不快快派人抓他回来!”
赛达根本就无视她,而是直视着南宫凌,一点都不害怕,似乎一直都知道南宫凌是不会怪他的。
两人对望了片刻,南宫凌终于说道,“好,就如此吧。”
“谢主子。”赛达又磕了个头便起身离开了。
鬼陌不悦的看着他,“好不容易的机会为什么要如此轻易的放过?”
“他们还的都已经还了,不要在追究了。”南宫凌淡淡的说道。
鬼陌虽是不悦却不再说了,拿起刚放在桌上的药碗,“凌,好热着,趁热喝了吧!”
南宫凌看了她手中的药碗一眼,“等等吧……”
鬼陌急了,“不喝药病怎么会好?”看着他顿了许久,鬼陌终于说道,“你不想之后每次去佐暖哪儿,都是一副病容吧?佐暖可是不会高兴的!”
这一招着实有用,南宫凌怔了一下,便接过药碗一口饮进。
鬼陌心中虽苦涩却笑了。
佐暖所住的房间离南宫凌的并不远,出去时赛达同样没有撑伞,雨还在下,萧萧瑟瑟的,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亦觉得被雨淋湿的感觉真好,心里会变得一片平静。
背后突然传来了夏莲的喊叫声,“塞公子,塞公子……伞。”
夏莲跑的很卖力,终于追上了缓步前行的他,踮起脚尖,努力的将伞撑在了他的头上。
雨,在身上消失了,他停下脚步,从夏莲手中拿过伞,夏莲松了口气放下了脚尖,哪知他突然将雨伞全撑在了夏莲的头顶,而自己整个身体都露在了外面。
“塞公子你这是?”夏莲惊愕。
“不需要。”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的目光好冷,夏莲心里打起了寒战,但是她却把伞一把塞进赛达的怀里,自己却用衣袖挡着头跑开了。
她奔跑时溅起了雨水迷糊了他的眼睛,他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居然慌了神,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她会怕所有人,却独独不怕他了,她会喜欢逗他玩,会想方设法的逗他笑,他重来都没有效果,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一定,一定会朝她笑,只朝她一个人笑!
伞他还是没有拿,收起,放在房屋的角落里,他转身离开了。
终于到了佐暖的房间,他推开门进去了的时候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刮起了佐暖床前的帐幔,窗户没有关,应该是哪个不细心的丫鬟忘了关,如果被南宫凌知晓了,一定又会大发雷霆了吧,苦笑下他走过去关严窗户后又在佐暖床前坐下。
“你选择不愿醒来,是不敢面对么?”赛达的声音不再冰冷,柔了许多。
佐暖沉睡的脸庞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赛达继续说,“一个人真的很孤独,我倒是羡慕你可以一直沉睡下去,我……连沉睡都办不到,每到夜深人静我便无法入睡,眼里每每都会闪过爹娘惨死的景象,可我只能活着,我为了报恩而活着。”他又看了眼佐暖,“可你不同,你还有自己所爱的亲人,你不可以抛下他们,你的弟弟没有死,南宫凌答应不会再派人去追杀他了,你可以放心了,只要你能醒来,只要你想醒来,主人他一定会解释那一切的,说是报仇了只不过是单单杀了你们佐堂门的门徒而已,你的爹娘,你的弟弟还需要你去找回来,你要知道他们都在担心你,都在想念你,我该走了,之后你只能一个人留在这儿了,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