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猜拳喝酒的过程中,听着酒吧里现场真人秀。歌儿,还是好听的。当舞台上的歌声和这几个男子产生共鸣的时候,堂哥和另一个同学就想走进去和演员一块唱。结果被请了出来。
汝小曼知道,他们喝多了。几个高中的铁哥们,后来考了大学天各一方,如今孩子都大了,这一刻,又让他们重拾起曾经的快乐。
对面的桌子旁,一男一女,在旁若无人的接吻。汝小曼感到了自己的潮湿。
身边的女孩也已经和保定同学挽起了臂膀。鸡尾酒被一百块钱拍下来一杯,看在堂哥的面子上,付了款的刘戈,把它递给汝小曼。她想转手给那女孩,想想,在她面前终究是在饭桌上就败了下来,索性一个人喝。
被挽着臂膀的男士就要拍另一杯,女孩善解人意地说:“不用了,那么贵。”掏出的钱就又收回到衣兜。是的,为了刚才那顿饭,他已经刷了三千多。
出了后海,打车回宾馆,堂哥醉了要回去睡觉。看看时间已经两三点钟,回宋庄是不可能了。就跟着那两个男士在宾馆旁边等那失踪了的一男一女。
终于盼他们回来。男士对女孩说:“跟姐姐回去休息啊。”
她偏不,就挽着男士胳膊。
刘戈翻着白眼,不理他们。大家一块回宾馆。山东同学进了堂哥的房间。女孩还挽着保定同学。汝小曼站在走廊过道,不知何去何从。
“先进去吧。”刘戈示意汝小曼进他身后的房间。汝小曼走进去。随后刘戈也走了进来。把门砰的一声关上。真的累了。汝小曼半卧在床上。当保定同学走进来,求援地看着汝小曼的时候。汝小曼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总不能当电灯炮,硬把女孩和保定给拆了吧。她不理他。刘戈也在另一张单人床上躺下了。保定走了。
天都快亮了。也睡不着。刘戈就给她讲他的故事:“你家男人真没法说他。有句话,糟糠之妻不可欺。男人可以在外面朝三暮四,但绝对不能不要老婆。我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我绝对不离婚。我曾经弄丢了婚外情里的爱人。”
听过刘戈的故事,讲述者也是颇感慨着,自以为自己的故事有多么的感人。汝小曼却始终不明白,婚外情里的爱人,到底是怎样位置的一个爱人。你不能娶她,你可以爱她。汝小曼想,这就象房屋,只有使用权,没有合理的私有产权。想想,又笑,把男人女人当产权来看,终究也是不合理。迷迷糊糊中,睡去。
早晨一醒来,刘戈的话还在脑子里响着:“离婚的日子不好过啊。心理过的去,生理也过不去。你年轻,还得再找个。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不是用来受罪的。”
出来碰巧堂哥也从另一房间出来,打声招呼就回宋庄了。
夜生活真累。夜生活,就象睡觉以后,做了一场梦。洪大周看了看她,她说,他们没找到旋转餐厅:“那地方真那么好?你去过?”
“没有。在网上搜的。”
网上搜的?洪大周是很依赖电脑的。
回到家,才感觉到踏实。看来夜幕下的东西,有很多都不现实。不管了,恶补觉。夜生活,绝对容易让人衰老。以前没有过,以后也尽量避免。
汝小曼告诫自己,然后沉沉睡去。
自打汝小曼回东莞,没有会见李志勇。这给李志勇的内心留下很大的创伤。
“是我有问题。我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惦记远在北京的女人吧。我身边的女人又不缺。想想自己又何苦呢。”
“儿子爸回来了。他说那边冷,要在我这借住。”
“小汝,我知道你很要强,当初我们一起做业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很能干。我知道你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不容易。当初我就劝你不要轻易离婚。现在他回来是好事,好好相处,婚姻可以破镜重圆。相信自己。你们会有一个好的未来。”
“我不知道,我说不清自己的感受。我心里乱如麻。我不知道将来什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谁又不是呢。把未来想象得好一点,你才更有奔头。”
“这炉具质量这么差,你去买个好的吧。我出钱。”正当汝小曼和李志勇发着短消息,洪大周走过来说。看她忙着发短信,“那你先忙。我还是觉得应该换。这个煤气灶和这个管道不搭配。你看锅底都是黑的。”
“上回找过煤气站的人,说这管道是煤气管道,这炉具是天然气的。”
洪大周递给汝小曼一千块钱:“买个炉具,其余的当饭钱。”
接过钱。汝小曼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自结婚十来年,也只有在搬到北京半年以后,接过洪大周递过来的钱。洪大周所说的北京有很浓的文化氛围,可能真的很适合他。刚来北京半年以后,就卖了几幅画,赚了近十万块。
那个时候,汝小曼感觉一下子松了口气。钱到自己手里,也没有乱花。自己每月赚那几千块钱够家用,洪大周的整钱就被她存了起来。
“把明明爷爷奶奶那两三万还了吧。”
“急什么。他们又不用。我想再买个房子。”
东莞的房子卖掉以后,除了要还十万借款。其实没有还上十万。洪大周父母的钱,他不急于还。其余的钱加上洪大周来北京赚的钱合在一块,又买了个四十平的小房子。
洪大周整天吵着别人干涉了他画画。他要一个人静心。
于是,买了房子,为将来分居做准备。手里又没有钱了。一没钱,洪大周也急。一急就会和她叽叽歪歪的吵。
当初在广州,洪大周的画也得到过赏识,有家出版社要给他出画册。那天接到电话,洪大周没怎么样,倒把正洗衣服的汝小曼激动够呛。她躲避着洪大周的眼神,扭过脸去,眼泪冲了出来。自己的男人终于不仅仅自己赏识他,终于有人和她一样的赏识他了。然而,这事却不了了之。就算这样,她从来没有打击过他。出画册更好,不出也没有关系。
折腾一圈。男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还主动拿生活费。当然要。汝小曼接过洪大周的钱,去八里桥。以为生活,从此美好。
回来发现洪大周正体罚孩子:“你说,你是不是撒谎了。你不说我把你皮抽烂。”洪大周手里正拿着一根皮带。
明明只顾着哭。见他把皮带悬起来,他木纳地看着他,不敢哭。
“说,到底撒没撒谎。你再敢跳着学,不认真,看我不抽懵你。”皮带狠狠地向明明抽过去。明明嗷的一声叫着。
汝小曼的炉具放在玄关的鞋架上。“你这是干什么。他做错了,你也不能用这皮带抽吧。你疯了。”
“用不着你管。”
“他是我儿子我不管!”
“他学习不认真,就该打。”
“他怎么就不认真了。他就算是犯了错,他还是孩子。”四五岁的明明,曾经被洪大周打的不说遍体鳞伤,那也是把她买回来的葫芦丝硬是给打断了。广州的日子,就曾经让汝小曼绝望,可她总在力求让自己家的生活能好起来。至少,不要对儿子明明使用暴力。她心里告诫自己,洪大周是爱孩子的,只是方式不对。
类似这样的争吵,以前就经常有。所以,汝小曼干脆眼不见为净,把教育孩子学习的事全都交给洪大周。何况她每天出去工作,洪大周差不多每天都在家。他有更充裕的时间管理孩子。
“少费话。要不就你管。你就知道惯他。”
生活,又被涂上重重的水彩。上面覆满了阴影。每次争吵,带给汝小曼的都是绝望。而她又总是无法走出绝望,就总在绝望里挣扎。
打了就打了。吃饭的时候,三个人并没有把打与挨打的事情摆在饭桌上。只是,更多了一些沉默。新买的炉具还是不行,新擦的锅底还是被燎黑了。
“够笨的你,怎么又没选好。”
“他告诉我这是煤气灶。”汝小曼无力辩解。
“拿回去退。”
“怎么退。上面写着是煤气灶,没法退。”其实心里是有怨气的。一方面为了明明刚才挨打,一方面就是你凭什么又对我指手划脚。我汝小曼到底欠你什么。
“爱去不去。”洪大周又把自己关进主卧。一个人上网。
王萌萌的头扬的很高。她对汝小曼说:“我在看云彩。我看哪块云彩能有雨。”
“亲爱的。你不是发病了吧。这大冬天,你看哪块云彩它能下雨啊。我看你是等彩虹等疯了。杰米还没回来吗?其实,他应该留下来跟你一块过春节。当然,你更应该回老家跟儿子过年。”
“春节是我准备和家人过。他过什么春节。老外,你忘了,他是老外。你也忘了?我这不是刚从老家回来么。离春节还有些天。我会回去和爹妈儿子一块过除夕的。多美的除夕夜啊。可惜身边没有我爱的男人。”
“真服你了。杰米离开你也就三个月不到吧。他说什么时候回来?要想耐得住寂寞,快学学我吧。”
“他说再有半个月。我已经听他说了几次半个月了。我已经看不到路在哪里,前面是不是还有光明。得了,你算了。你现在不是有男人吗。“
“哪里?现在在我家的这个男人?儿子爸?我不知道哪天他就跑了,何况,我们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也许,他真的只是回来取个暖,一待春暖花开,他就再次轻装上阵。”
“没好好谈谈吗?他回来,总有他回来的目的。是不是你也要主动点?比如,他夜里上电脑上累了。你端一杯热茶、热咖啡、热奶。反正,这天冷,你就给他弄点热的。先暖他的胃,再暖他的心。然后,再暖他的、、、将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