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要成为职业军人?”此时安琪从远处收回视线,转过头,看着站在左后方的青山樱略带严肃地问道。
青山樱看到她的目光收起了笑意:“因为地球需要人来保护。大家全都沉浸在和平的气氛中,但总要有人保持高度的警惕。不管有没有敌人,总要有人为地球值班站岗。这样大家才能安心地工作和生活。”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苦吗?你们过的生活和大家的恨不同。特别是刚开始训练的时候。”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健康成长,我至少要在这里再干20年。”
“为了我们?”
“是啊!地球已经很久没有烽烟了,所以我们就转为做教育工作。要知道军训对于正在成长的年轻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其实并不在乎你们能学习多少军事知识和身体上的技能。而是通过军训这段时间磨练你们的意志。让你们懂得忍耐,懂得坚持,懂得珍惜真正珍贵的东西。”
“对于这点我倒是深有体会。”
“你还打算继续下去吗?”教官突然问到。
“我的缺点也就是我的优点。那就是对一个目标太执著。我既然来了就要完成这两个月的训练。我还从来没有中途放弃过任何一件事情呢?我当然也不想在此破了这个例。”
“这个说法未免有点太牵强了吧?”
“还有,人们在舒适的环境中生理和心理的功能都退化了。我可不想这样下去。那样连思想的火花都要熄灭了。我要做一个有野性的文明人。”
“有野性的文明人?你的提法可真是新鲜。你不需要军训。你脑子里思想的火花已经够多了。”
“还有。人在蜜罐里泡大就根本不知道蜜有多甜。如果我能完成这次军训,将来许多的困难也就算不上是困难了。我现在就已经感觉到了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好了,你的理由已经够充分了。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安琪用一种调皮的声音说:“还有我以后再也不怕训斥了。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人比你更严厉了。”
听到她这么说,这位教官把这话当成是一种表扬,嘴角露出了笑意。青山樱通知下午一点对早上的训练做讲评后解散了众人,自己也返回宿舍。他走在路上,思考着要对安琪做一个全面地测试,以判断她能否进入侯选名单。
“如果真的完成了所有的训练,而且最终的测验也通过了,要不要把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报上去?真是矛盾啊!”
而安琪看着走远的教官回忆起军训第一天的事情。当时大家坐在大会议室等着教官的出现。由于知道教官的名字是青山樱。所以都以为“她”应该是个日本人,也许还是位美女。可是当黄头发,白皮肤的中年男性走进来时大家都觉得有点错乱。当他开口介绍自己时,大家更加错乱了。因为他即没有用日语更没有用西方语系的语言而是用纯正的中文说道:“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青山樱。”
他看了看会议室里一百多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女接着说:“你们惊讶的眼神和前十届学生没什么差别,所以我觉得在正式开始之前应该解释一下我的名字。我父亲是从美洲移民过来的,姓格林希尔(Greenhill),可是这个洲的第一语言是中文,为了生活方便就将英文姓直接翻译成了青山。你们都觉得像是日本姓吧。而且我叫樱。只是因为我是春天生的。当时我家门前的樱花开放了。我的中国血统的母亲就信手捏来做了我的名字。为此我一直抗议到现在。好了,满足了你们的好奇心,接下来讲解日程安排……”
当时学生们都觉得青山樱大大咧咧,好像孩子王。可是军训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因为他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掉过眼泪。
十天之后,他们进行模拟仓的飞行课程。安琪走进机房。一阵凉意扑面而来。机房如同厂房一样,大而空旷。机器特有的金属味,机油味充斥着整个机房。有着透明外壳的模拟器一字排开,光滑的表面上,天蓝色的地球空军的缩写AFE和地球军的标志非常醒目。机身上印着飞机型号SAF-08B。
安琪坐上驾驶位,合上舱盖,系好安全带,关闭显示在屏幕上的操作引导程序,顺利的将飞机升空。青山教官在监控室盯着监控器上各机传来的同步影像。安琪的表现引起了他的注意。其他的学生都在按照操作指南笨拙的,按部就班的操作飞机。有的撞在了山上。有的降落时就坠毁了。有的根本就没有飞起来。程度好一点的能够平稳的把飞机降落下来。但是在模拟器旋转的时候眩晕的感觉并没有因为先前的训练而完全消除。所以飞的非常谨慎。可是安琪驾驶飞机的熟练度就好像在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在空中随意的翻转,俯冲,贴着海面和山体飞行。
青山教官看着出奇就想干脆试试她。他敲打键盘,给安琪的程序中加入了两架敌机。并给她配上激光武器。谁知她连想都没想就把敌机给打下来了。青山教官更觉得不可思议就再把地面的对空激光炮和导弹发射台也激活了。四颗导弹向她飞来。
只听她对这青山教官大喊:“怎么不给我反导干扰弹?!”
“你自己想办法!”
紧接着青山教官就看到安琪俯冲到地面擦过激光炮台。导弹全部击中炮台爆炸了。
“安琪,你可以降落了。”
安琪降下飞机。走出模拟仓。其他的学生也陆续出来了。她走到青山教官面前,问:“怎么第一次上模拟机就设定的这么难。”
其他学生也说:“是啊。太难控制了。”
青山教官说:“我看你任务完成的挺好啊。你们都到多媒体教室去。我过几分钟就到给你们看点有趣的东西。”
青山教官进来之后就打开投影仪,画面播放着安琪刚才模拟飞行的录像。大家都看得惊呆了。以为是老牌飞行员的录像。录像放完了之后。青山教官对大家说:“我希望你们离开军校之前都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解散之后,安琪不动声色地和大家一起离开。
“安琪,你留下来看看这些。”听到教官叫她安琪停下脚步回到多媒体教室。青山樱立刻播放了其他人的录像。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是喜欢飞行的病吧。”她好像想到什么,接着说:“其实是喜欢各种运动的病吧。我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在进行游泳,潜水等训练的时候又要惊奇了。”
“奥。你说说”
“我五岁学会游泳,十六岁学会潜水,十岁的时候开始玩这种飞行模拟器。我们家就有一台和这个差不多的,只是我家的型号是SAF-08A。型号老了一点。单独同型战斗机对抗我的最高纪录是一对六。另外我虽没有跳过伞,但是攀岩,滑翔翼是我喜欢玩的项目。我也是野外生存俱乐部的会员。”
“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可是你妈妈能负担得起这些吗?”
“我妈妈是地球管理委员会直属航天研究院的研究员。”
“我明白了。”青山教官停了一下说:“好了你回去吧。”他看着安琪的背影想着:“没什么疑问了,你简直就是为军队而生的。我要直接上报了。”
安琪走了之后,青山教官的电话响了起来。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青山教官拿起电话,那边就传出了深沉但兴奋的声音。电话是从太平洋舰队航母超越号的舰桥上打来的。正在讲话的人正是舰队副司令艾森中将。
“我们的新机型已经全部实验完毕了。再过两天模拟器就可以运到训练中心。”
此刻太平洋舰队以超越号航母为中心的航母编队正全速在太平洋上由西南向东北方向行驶。目的地直指位于亚洲最南端的亚洲军区南海军港。十五年前只有25岁的青山樱曾经是太平洋舰队航母超越号的一名战斗机飞行员时,艾森是该舰的舰长。青山樱在舰上服役五年。在这五年中,他从飞行员到大队长,在超越号上遇到自己心爱的人结婚成家。艾森一直像父亲一样督促他,提拔他。对于青山樱来说超越号已经不再只是一艘军舰,而更是自己生活与成长的第二故乡。是带给他幸福和回忆的地方。直至后来亚洲的军事总指挥官亲自调派他在南海军区担任飞行教官,他才非常不舍地离开了超越号以及如师如父一般的老上级。
“这波人算是赶上了。但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适应?”
“所以现在让他们试试总是好的。格林总指挥像挥着鞭子的监工似的催着工厂赶工,这批机器才能下线。”
“是不是日子快近了?最近的气氛好像是越来越紧张了。”
“这些孩子们,大概不会过平凡的人生了。”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青山樱问道:“您近况如何?”
“和超越号一样运转良好,光荣退休。”
“祝贺您能够享受田园生活了。”青山樱的耳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那我们就再会吧。”电话挂断了。虽然艾森笑得爽朗,但青山樱知道艾森怎么能没有障碍地接受退休生活呢?而且他的老伙计也要和他一样在“运转良好”的状态下退役了。昔日在海上驰骋的巨型堡垒就要停留在军港里接受孩子们的参观了,其实这样不错。但是艾森呢?是不是就要变得退出人们的视野而无人问津了呢?
退休永远都是让忙碌的年轻人向往,让将要退休的人痛恨的字眼。不过在平静的冰面之下,青山樱总是能感到暗流在涌动着,使他有一种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