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铁掌在阳朔相争已久,既为金榜之上,亦为家门名声。
百十年前,阳朔有赵王两大豪商,因买卖纠纷不下,以武定雄,这一比就过了无数个春秋。
几代家主自当遵循古训,顺应家风。巧的是,三十年来两家各出一风华之才,王家之栋、赵家无极各自得之一身傲人的本领。导致近二十年间争斗越加凶狠,不可控制。如不是两方家主极力掌控,说不得当有灭门之灾。
这些年间王之栋总是略弱一筹,无论是金榜之上,仰或赌斗之局,胜少败多。王家家财已缩去一半之多,此次赌斗花红纹银五十万。这巨资对于王家已然是退不得、败不得。
魏连天安静的听着王枫说道,微微暗思:“这浑水难趟啊。”转身回顾儿子,发现魏君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
近来年,因魏君的聪慧以及背后的重阳真人。魏家庄核心之人,总是情不自禁的观望魏君的态度,包括他这个魏家庄主、魏君之亲父亦是如此。
魏连天神色如常,缓声说:“既然王公子高看,这赌斗我接了,你既与小儿有缘,具体事宜你俩自行商议即可。”
王之栋大喜,举酒道:“感谢伯父高恩,小侄先干为敬!”
席间王枫不计身份,捧奉四方,可谓是宾主尽欢。
曲散人踪去,内里小酣之所,魏君王枫二人并坐与榻上。魏君自比魏家庄首席狗头军师,当的杀价稳、准、狠。
“魏兄弟这..加价..”王枫嘶声道。
“王兄稍安。”魏君轻拍王枫,柔声道:“既是对方提出五十万赌斗,你家当可提价加码。”
王枫面色尴尬,终苦笑道:“不瞒兄弟,我家能动用的也就这五十万两了。赵无极与家严自有约定,双方之比不得毁家。他早已知晓我家可用纹银六十万而已,所以才定下的这五十之战,想其一战结束这百年的缠绵之局。”
“那赵家家资几何?”魏君笑看王枫说道。
王枫微一沉思,应到:“当有二百之多。
魏君轻笑:“那不就对了,咱也不毁他家,仍在约定之内。”
“可家内实在..”王枫慌神无助的说道。
“你家依然五十,剩余之钱我家出了,助拳那五万谢礼也不必了。”说完缓缓又道:“王兄此一战,如若输了,你王家定从豪门大户答落成小家门庭。你,败不得。”
王枫牙齿一咬,恨声道:“魏兄弟你先回张府一步,我回家汇报一二,晚间自当登门拜访给以回声。”
“好,我自当恭迎。”魏君拱手回至。
阳朔城南,高门大院连绵,坐落于内俱是阳朔商贾人士,张府亦坐落于此地。
后院之里有一片假山错落,一方不小的荷池之中有一红砖绿瓦情趣斐然的凉亭。
亭内四人品上好的绿福罗,浅尝着瓜果蜜饯好不自在。魏连天笑语:“你这小子,真是见缝插针。”
张不凡、张知秋亦是逗趣的看着魏君。
魏君挠头,笑道:“规矩我已问之,金榜之上不可请。金榜之下谁人能与父亲一战?”
霸道之声刚落,沉声又道:“咱家百业待兴正缺金银,只好坑赵家一次了。事后外公搬至天连山,就算赵家想要报复,也要看能否过的了魏四等人的真武七截阵。”
“真武七截阵?”张不凡爷俩不解问道。
魏连天自豪回道:“绝世阵法,二人可起阵,最高可至七人。家中人魏四七人阵势摆开,相当于六十四位惊涛好手合力于一身,一般之人挡之不住。”
“这..这..”张家爷俩骇然一色。
魏连天颇为自得暗喜一阵,偏头看着魏君道:“我儿准备如何做?说来议议。”
魏君竟忸怩之色上面,细声道:“如王家同意,还望外公再出资一二,全压于一局。”
张不凡笑颜大开,道:“好,外公出了,既孙儿如此笃定,那就来个大的,这两天老夫就把这宅院、城北的粮店、打铁铺统统售了去,临走之前再豪赌一次。”
张不凡白手起家,自少不了商人的精明与灵干,既要定居于天连,当少不得帮助女婿早日完成魏家庄的积蓄累计。他亦知女婿不是狂妄之人,这场赌斗当是有一定的把握。
既然如此,齐家而上,若胜可另得巨资无数,败亦无妨,难道女儿女婿不养其后生?
夕阳西下时,王枫已来拜访,告知家中依然同意,比斗之约还有月余,望明日正午来家中一会。
晚间家中四人又自合议,此次魏连天出门带着十五万之资。因这些年来魏家庄用钱颇多,账上钱财早已不多,这其中的十万还是莫荡天的赠予,可谓是莫老最后的身家。
在百般劝推无用下,被硬塞于手,莫荡天美名曰是魏家大长老应尽的本分。
张不凡亦能拿出十万之财,抛售打铁铺、粮店及货物当可约有八万,大宅加其文玩古物还能再得十五万之多。
竖日,几人分事而行。张家两父子往返于友人之间抛售门户,魏家两父子正午赶至城东王家。
阳朔四方划分明确,城北贸易买卖之地。城南商贾富人居住之所。城东城主府内供职之人,阳朔名望之人居住之地。城西务工于阳朔的百姓栖息之处。
至于穷苦之人,没得本事当远住偏远,务农于山,时常还受强人盗匪之害。
只见城东王家连绵楼宇一座接着一座,院内山套水,水环山,廊桥交错,亭台无数。楼宇间雕龙刻凤,精致美雅,大气非常。
魏家两父子,被数名仆从迎接入内,一路走走转转竟用去一香时辰。
“这王家确实是大豪门,在这阳朔城内竟敢有如此巨宅,外公院落拿之一比,真万般不是了。”魏君眼神淡淡的四处观望,状似不以为然。
魏连天亦是心下惊扰不休,斜瞟身旁魏君一眼,心下逗乐不已:“我这儿子装模作样的功夫确实不赖。”
东绕西拐终是来到一门庭高大,气势恢宏的门户前,门外早已站有数人。
其中之一正是王枫,众人最前站有一气势惊人的蓝衫中年,看与王枫面貌相似,周身真气鼓荡,应是阳朔铁掌王之栋。
双方见礼步入大堂之内,主宾落座。
王之栋朗声道:“感谢魏庄主助拳,高义之情王某记下了。”
魏连天还礼,道:“小儿与贵家公子有旧,力所能至,当的一助。”
“好,既如此王某亦不多说了,魏庄主这个朋友在下交了。”王之栋笑声说道。
闲话了几句,王之栋话风一转,道:“听不孝子说,魏家欲加码,敢问魏兄加码几何?”
魏连天笑答:“五十左右。”
话音一落,王家人大惊,王之栋不禁问:“敢问魏兄可知此次赌斗的规矩?”
魏连天看了眼王枫,道:“听贵家公子说过,此次赌斗可请助拳。比斗三场,细雨、惊涛、混元各一场,比斗不可请金玉榜上之人,惊涛四十下,细雨二十下,而王兄与赵无极皆不能上场。”
王之栋轻叹道:“这都怪我,赵无极本提出他我之斗,我知自己不如他,推却了去。”
说完紧握拳头,道:“他又开这助拳之比,我二次推去。他三次又提,更言他我都不下场,我没法只能硬起头皮接下,否则有何脸面立足这阳朔,有何脸面他日地下面见列宗?”
说完又一拱手,苦涩道:“好叫魏兄知晓,混元这一场赵无极请来了鹰爪王邱铁山,如若金榜可增至四十人,此人当能上榜,自从知晓此事,我知好友惧不敢前来助拳。”
魏连天含笑道:“无妨。”
王家众人俱是一震,暗道:“此人好自信。”
王之栋深看一眼平和无比的魏连天,接着说:“惊涛那场,赵家赵阳天年方三十七已惊涛六重天,当年可是玉榜之上的好手。”
魏连天依然含笑,道:“如王兄家内此局不适,我儿顶上!”
“伯父此言过于狂妄。”只见王家一人站起大声道。
王之栋回头喝道:“无礼,还不与伯父道歉。”
那青年大声道:“父亲,咱家多少年轻俊杰皆不是赵阳天的对手,伯父之子看其年岁二十来余,怎能一战?”
魏连天答:“无事,无事。我亦知此言稍显张狂。君儿!”
魏君站起拱手回:“在!”
魏连天轻声道:“王兄此乃小儿魏君,年方二一惊涛二重。可让贵家一试。”
“二十一,惊涛二重?此子好年轻,好修为。再些年来,说不准亦能高上玉榜。”王之栋暗惊道。
细细端详对面青年,只见其笑容柔和,双目内隐含无限的温柔,端是一风华的人物。
“我有四子,柏、杨、枫、松,这是我大子。”说完回头对那青年说道:“你可与魏家公子切磋一二。”
王柏沉声应是,缓缓走至门外院场,拱手道:“魏兄弟,请。”
魏君立于场中,柔声还礼,道:“王兄,请。”
只见王柏大步一蹬,双掌揉身而上直取中路,他恨魏家人狂妄一出手时,已然使出了全力。
魏君足下一点侧身让过,双掌缥缈轻盈的连拍数掌,取肩、肋下。
王柏肘下回收挡了三掌,左手一式黑虎掏心拍了上来。
魏君身形再侧,如不倒之翁转了出去,起身之时已来至王柏身后,依然是迅捷轻盈的连拍数掌,取天柱、大椎、肩井。
王柏感到身后风起,全力一跃前窜数丈,可还是感到后背之上被轻按了三下。
回身看着魏君那平淡的神情,羞愧垂首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