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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黑色星期一

自从在西湖边偶遇吴晓菲后,阿军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日有所思,必定夜有所梦。

当晚,阿军真就梦见自己和吴晓菲结婚了。婚后,吴晓菲给他生了很多孩子,全家人远离城市的喧嚣,隐居在天山脚下,过着逍遥自在的游牧生活。

吴晓菲刚从奶牛身上挤来一锅牛奶,热在篝火上。又开始忙碌着烤全羊,一群孩子围在篝火边,伸长脖子候着,看样子马上就有羊肉吃了。

“叶子,叫你爸爸起床,牧羊跑了。”吴晓菲和阿军的大女儿,叫叶子,已经三岁了。

“爸爸,牧羊跑了。”阿军正在蒙古包里睡大觉,叶子左摇右晃地跑进来,用那双稚嫩的小手,拉他起床放牧去。

“跑到哪里了?”阿军一跃而起,发觉是个梦。

“真可惜了那只又肥又大的烤全羊,我还没吃到嘴呢!”他自言自语,好想再回到梦里去。

上班的闹钟叮叮当当地响了。

阿军看了看手表,今天是星期一。他只好把梦抛在脑后,迅速洗漱完毕,上班去了。

每周双休过后的第一天上班,通常被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叫为黑色星期一。对于阿军来说,这个星期一来得更残酷些,这并非发生于他的主观意识问题,而是来自于外界的压力。

当他刚到公司时,从围在前台争吵不休的人群中,听到一些端倪,加上同事看他时很诧异的眼神,他有预感必将有事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阿军进入办公区,还未在办公椅上坐稳,就被任主任叫进主任室。

“阿军,你闯大祸了”,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咆哮,什么违反规定啊,什么自作主张啊,什么好大喜功啊,如同一个个****盆,砸向阿军。

经过梳理,阿军了解到任主任发火的来龙去脉。

任主任大概意思是:那天阿军在湖滨公园推销公司产品,未经公司同意,属于个人行为。另外,他私自把样品赠送出去,已造成公司损失。还有,当时现场五折销售虽无不妥,但未买到产品的游客,都来公司要求以同样价格购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任主任,请允许我解释一下,好吗?”阿军分析一定有人在故意挑拨是非。

任主任很武断,“我不要听你解释。既然做错事了,怎么解释都是多余的”。

“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根本没做错事呢?”阿军感觉很委屈,压抑的情绪开始出现反弹。

“不要同我说这些,你还是去对外面的那乱七八糟的人说吧”。

阿军已经忍无可忍,“任主任,您既然说此事与公司无关,仅属于我的个人行为,很好,就以我个人名义解决好了。我相信,凭我一人之力同样能把事件化解,至少我不像某些人,只会不负责地遣责别人。”他把话一说完,便夺门而去。

但他明白,自己必须理智,才能解决好问题。于是,他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来到前台,对众人说:“各位,请大家耐心听我说两句,好吗?”

“有什么好说的,把东西卖给我们就行了”。

“没问题,我首先谢谢各位赏脸,不过,我还跟大家有几句话交待交待。”

“交待什么?”

“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办公秩序,我请大家先到楼下坐坐。”阿军诚恳地说,“拜托各位相信我一次”。

“凭什么一定得相信你?”

“我以人格保证。”在阿军的再三劝说下,众人终于到了楼下大厅接待处,三三两两坐在椅子上。“谢谢各位配合。好,请让我们共同回顾一下当时的现场情境,这是解决问题关键之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当时的原话是”他原原本本地重复说一了。“各位,是这样吗?”有人说“是”,也有人说“不是”。

“这个问题不作讨论,有朋友已经回答‘是’,至少说明事实就是事实,永远也无法完全否定。

“大家要求五折优惠,这只是参与现场推广的价格,到公司购买的话,坦率说,公司是根本不可能做出让步的,哪怕我引咎辞职,结果也一样。所以,为了能对得起大家,我会以个人名义,到公司拿出产品,同样以五折价格让利给各位,好吗?”

有的人说:“您可得说话算数。”

也有人说:“不太好吧,明明是公司的事情,怎么需要你个人让利呢,且不是由你自己垫付这一笔差价?”

还有人说:“不行,怎么也不能由你垫付啊,否则这样一来,反而是我们大家对不住你了。”

总之,众人议论纷纷,没了主题。

阿军待大家安静下来,说:“现在,请大家把钱交到我这儿。”

“我说,大家伙儿就别为难这小兄弟了,要么别买,要么就按照他们公司要求付款。”一位中年男子想了想,提出自己的建议。

“同意”,一位大姐开始附和。

中年男子接着说:“同意的举个手。”那大姐率先举手,然后三三两两地也跟着举举起手来,当然,不排除个别人是不情愿的,但碍于面子,不举手就会被别人笑话贪便宜。

阿军见此情境,真是悲喜交加,激动地握住中年男子的手,“十分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十分感谢大家的通情达理就按大哥您说的办。”他接过众人的钱,到公司把产品领来,如数分发给大家,再次表达歉意之后,一一道别。

当然,由此一闹,他光荣地失业了。用一句当时很流行的职场俗语说,“与其等老板炒鱿鱼,不如自己先炒了老板”。他就是这样的人,并且还决不给公司找麻烦。

自从光荣下岗后,他花了一整天,独自在西湖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并且不是在欣赏美景,那是在烦恼什么呢?

想当初,在部队是何等的风光,到如今,第一份工作竟败得如此的窝囊。不行啊,不能这样无用。自己必须排除万难,重拾信心,一切重新来过。于是,他想到了这首歌,《重头再来》: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致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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