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清晰地记得那时候白佳佳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身子在微凉的秋风中瑟瑟发抖,但嘴角却扬起最温暖人心的弧度。两人扣住了彼此的手,
第二天林言刚在座位上坐定,楚司辰就走到他桌前,说班主任叫她去办公室,走开两步又回过头来提醒道:“看他心情不大好,估计是要说昨天你们后两节课没上的事情。”
林言自转学来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逃课也是头一遭,现在被楚司辰一说更是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去。
办公室里,白佳佳已经苦着脸站在墙边了,果然班主任黑着脸,看林言进来沉声训道:“乐于助人是好事,但同学身体不舒服你送她去医院之前是不是该和老师说一声呢,你说你们要是出了事这责任谁来承担……“班主任还在巴拉巴拉说着,林言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白佳佳冲她挤挤眼偷偷吐了吐舌头恍然明白了过来。
在长篇大论之后,班主任说起了下个月市里的艺术节作品展,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报三个作品上去筛选。“听主任提起过你从小就学画画,咱们班的任务你来负责一个没问题吧。“
“诶?哦……我,我试试吧……”林言自觉昨天逃课理亏,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回到教室,张宁远远远地就大喊着“勇士归来勇士归来!林言同学,真看不出来你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敢逃班头儿的课,招呼都不打一下,不过也是,打好招呼叫什么逃课呢!我崇拜你!!”
林言红着脸坐回座位,满脑子都是班主任给安排的任务。中午林言饭都没吃,拿着司机送来的画具来到了学校的美术兴趣教室。她找个靠窗的角落支好画架。构思、起稿、勾画明暗交界线、打阴影……忙的不亦乐乎。
楚司辰吃过饭准备去画室取颜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被阳光包裹的少女把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不同于平日的沉默,显得格外鲜活灵动。左手支着调色盘,上边有斑斓的色彩像是个美好的梦境,右手虚握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涂抹抹,然后又回到调色盘上沾些颜料。她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这一刻竟无比的生动,时而蹙着眉退后身子偏过头端详着画布,时而点点头脑后的头发也跟着跳起了舞。阳光下她像个精灵,褪去平日里冷漠疏离小心翼翼的外衣,露出了真正的无比美好的她。
楚司辰轻轻地推开门,直到走到她身后她都没有发觉,他甚至清楚地听到她惬意地哼着歌:“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噗……”楚司辰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原来她心里住这个幼稚鬼。
“咚……”突然出现的笑声吓得林言一哆嗦,手里的调色盘和画笔双双掉落。调色板上的颜料溅起来沾到了来人的鞋子裤角上。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时林言才抬起头看到白衣胜雪背着画板的楚司辰。
“本打算来取些颜料回家画的,既然有人在画室,那我也在这边画喽。啊,你歌唱的不错。”楚司辰本不是善于开玩笑的人,但他就是爱看林言羞红脸的样子。
果然林言闻言脸瞬间红到耳朵尖上,“对不起,弄脏你的鞋子……我,我会赔给你的。”
楚司辰看着眼前不接他话茬儿的女孩儿忍不住想要继续捉弄她:“好啊,我穿42码,不过这鞋子可是限量版,不好买得到哦。你给我唱首个我就不用你赔了。”
林言没有看楚司辰,只盯着自己的画布,用蚊子声重复了一遍“我会赔给你的。”便没有再和楚司辰说一句话。
直到第二天中午来到画室,林言一双和他脚上一摸一样的鞋子拿给他时,楚司辰才真觉得这女孩儿傻的可爱。
“昨天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买来了,早就觉得这鞋子太白了空空的不好看,你昨天颜料沾上去一下子就艺术多了,我说真的。”
“可是……这……”林言搓着衣角为难地不知说什么好,终于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我是绝不会给你唱歌的!”
楚司辰看着眼前不安地眨着大眼睛的女孩儿又好气又好笑;“谁要听你唱歌,恩……你把昨天那幅画赔给我怎么样。”
“诶?那好吧,只是这鞋子……”林言这是觉得手中的篮球鞋像是烫手的山芋,递不出去又不愿收回来。
“傻瓜,赶紧去退掉啊,谁想到你竟真的买了来。”
而最终林言也没把鞋子退掉,她没告诉楚司辰,那双鞋子她一直留着,直至今日。
送给楚司辰的那幅画林言画了又画,改了又改,终究还是觉得有些不满意,可又说不清是哪里不满意。而楚司辰拿在手里却是像捧着宝贝一般,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仿佛要透过这每一个笔触,去看到那个作画的精灵。
林言仿佛在那幅画上耗光了所有灵感和精力,上交艺术节征稿草草了事便应付了,班主任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神色,嘴上却说不错不错。
楚司辰交上的作品也算不得好,其实每日中午他大半时间都是用来观察那个不同平常的林言,她的一颦一笑,她用手背把头发往耳后捋的苯拙,她脸上沾了颜料而不自知的可爱模样,她心情好时哼着的幼稚曲调。
于是不出所料的,两个人的作品双双落选。而被选上的却让所有人都跌碎了眼镜。没错,正是以不参加家长会为交换条件勉强同意参展的白佳佳。她录了一首自己钢琴演奏的带子,用白佳佳自己的话说,如果她这个还没琴凳高时就开始学钢琴,在学琴上快砸进去一套市中心房子钱,十岁就出国参赛的选手级人物连小小展出资格都没有,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主办方都是聋的。
如果之后的一切能提前预知,林言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去阻止白佳佳参加艺术展。这是所有噩梦的开始,只是林言也说不清这场梦,究竟是魇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