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天了，树上的叶子还是那么绿，纹丝不动，像是要带领人们越过这个季节超越时间。锦乡西里那些涌动的人流像一首歌，在身体里蛰伏着的某种情绪，唱不出来，很难受。米若蕾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匆匆跑来告知我关于曾小白的婚讯。她差一点儿跌倒在我的面前，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不幸。她在替曾小白鸣不平，但她倾诉的对象却只能是我。曾小白都已经看开了看淡了，就如同她自己所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她和王小干在一起虽然没有激情，总不会还有怨恨，就算有，时间也会磨平这一切的。曾小白变了，或许这就是成熟吧。米若蕾道：“曾小白干吗这样急呀，再等一等，让我们看清王小干的嘴脸，那时候她可能就不想跟王小干结婚了。”
屋外就听见米若蕾一个人在说话，像一只鸟叫似的，风吹动她身后的那棵香樟树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说：“米若蕾，你究竟想怎么样？”
米若蕾的表情十分尴尬，连连说：“哦。不说了，不说了。”
我看了米若蕾一眼，她还算知趣。
“那说说你吧。”
我惊恐地看着米若蕾，“我有什么好说的？”
“嘿，楚文学，你这人有良心没有呀，我就这么招人烦吗？我可是为你好，从当初曾小白对你以身相许时，我那么拼老命地劝你，我让曾小白主动勾引你，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暴力太血腥，太丧尽天良了，哪有这么去撮合人的。”
我看着米若蕾，一点儿也没有要感谢她的意思，相反很愤怒。米若蕾惊道：“楚文学，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这人怎么一点儿感激之情都没有呀，那血腥暴力的事儿可不是我一人想出来的，是我和曾小白共同策划，但最终的执行者是曾小白。她对你是死心塌地的呀。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动？”
“行了，都什么年月的事了。别让我妈听见，回头又没完没了的。”
“踩在两个女人中间，这种平衡确实不好掌握。”
我无语。这种结局令我很惆怅，但换一种结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是我所期待的。我说：“米若蕾，有钱没，借我点儿。”
米若蕾正要再说什么，突然被打断，诧异地看着我，“钱？哦，最近手头有点儿紧。”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儿，惊叫：“你想干什么呀？你可是我们留在这世上的唯一希望，唯一的一片净土，可别连这最后一块阵地也沦陷了。尤其是曾小白，她非疯了不可。当我们走不动走不下去的时候，还需要你来拯救呢。”
“米若蕾，行了，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伟大，别在我良心上再加砝码，给我肩负这么重大的责任。”我只是想吓唬吓唬米若蕾让她早点儿离开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