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最高的一百零八层的金融中心落成了，距离不远处就是曾小白开的饭店。我朝大厦看去，最先想到的是曾小白要从最高一层跳下去的情景，隐隐约约感觉这楼是为曾小白盖的，如果不是曾小白当初的一句话，估计这楼不会建起来的。大街上人流不断，像候鸟一样迁徙。我第一想到的是，人类要把这个物种保存下去，就要不断利用地球资源，人类也许会走得很远，但当他们越行越远，对宇宙有越来越多的了解，会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而这种恐惧会不会成为他们继续行进的绊脚石？如果人类毁灭，会不会跟这种恐惧有关系呢？
曾小白又开了一家分店，正儿八经地当起了老板。她欠我们家的钱也已经还得差不多了。我妈一边洗衣服一边数落我：“你看人家小白多能干，多争气，多好的姑娘，娶到她的人多有福气。你说你嫌人这嫌人那的，人家都开两家饭店了，当上了老板。现在你还能追到人家？人家还理你吗？”
我无言以对。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有一种再次被逼上绝路之感。曾小白给我打来电话，“楚文学，小说进展得怎么样了呀，有我们三个对你的资助，你就放心写吧，咱就不相信写不出一部惊世骇俗的作品来。”我感觉这是曾小白在嘲笑我呢，现在的我还有心情去写作吗？曾小白说：“没事儿的，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何况是人？”
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前些时候曾小白朝我屁股上猛踹两脚，后来又钩住我脖子缠绵的情景，挺惆怅的。
米若蕾打电话来想撮合我和曾小白，我有些犹豫，但我一想到我妈和米若蕾的那些“丑恶”行径，我的倔劲就上来了。我恶狠狠道：“什么曾小白啊，你烦不烦啊？”
“嘿，好心当驴肝肺，算我白说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挺无聊的。
米若蕾洞察出什么，说：“楚文学，叹什么气呀，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你还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呢。”
我有些犹豫，其实我还是有些期待米若蕾跟我说曾小白的，或许这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退而求其次吧。但我最后还是说：“算了吧，我可不想在歪脖树上吊死自己。”
米若蕾反应激烈，“楚文学，你说什么呢，曾小白哪一点儿歪了，说得这么难听。”
“哦，不歪？不歪好啊。”
“关于曾小白，我还是想说几句，现在正是你出手的好时机，再往后你恐怕就没机会了。曾小白现在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我昨天又见着她了，特超凡脱俗。人一过上好日子，品质也跟着提升。”
“你拉倒吧，有人要她，赶紧让她嫁吧。”我听不得有人说曾小白好，一听就心里来气。
米若蕾急了，“楚文学，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我是为你好，你别总觉得我是在帮曾小白，我是在帮你。曾小白的身价看涨呢，你要是和她好上了，她那掏心掏肺的性格，她能亏待你吗？她能亏待你父母吗？你别不识好人心了。你娶了个老板，她又能给你们老楚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多好的事儿呀，上哪儿找去。”说完，没听到我的反应，“楚文学，你听没听见呀，怎么不吭气？”
“曾小白劣迹斑斑，还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我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生儿育女？我怕辱没了我老祖宗的名节。”
“嘿，楚文学，我还真得替曾小白喊喊冤，曾小白绝对是清白的女人，那孩子不是她生的，我可以拿人头向你担保。”
“你没搞错吧，当初说是她生的是你，这会儿说不是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说过吗？就算我说过这样的话吧。我那不也是形势所迫，顺应时局吗，你知道那孩子是谁生的吗？是顾思语。曾小白是为了保护顾思语才这么说的，多英雄主义呀，多大公无私呀。我感动得要哭了。”
当时米若蕾要在我跟前，我非一口痰啐在她脸上不可。我说：“米若蕾，你咋不说是你生的呢？”
“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生过孩子？”
“你是不是生不出来啊？你跟照妖镜在一起这么久了，也该生一个孩子了。”
米若蕾急了，我触了她的痛处，“楚文学，我只不过好心提醒你，你别不识好歹。”
米若蕾似乎掌握着许多有关曾小白和顾思语的秘密，而这些幕后的东西是我一概不知的。尽管我不知道这些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是真是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