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却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想把我和曾小白的事给办了。我坚决反对。曾小白却答应了。我跑去找曾小白，想跟她面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希望她别站到我妈一边去。曾小白有意躲着我，不跟我碰面。我挺失落的，觉得曾小白这样做有意思吗，为了还债而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我妈把我跟曾小白结婚的日子都定了，简单地为我们准备了一些家具。我觉得挺荒唐的，她真要逼急了，我一走了之。
终于我在出巷子时和曾小白不期而遇，她扭头想躲我，被我喝住：“站住。曾小白，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你要觉得这样有意思，你就继续闹下去。”
曾小白本来往前走着的两脚停了下来，回头呆呆地看着我。
“曾小白，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还债，我劝你还是免了，我不会接受你的。”
曾小白心虚，支支吾吾道：“你不是想给你们楚家续香火吗，我可以帮你做到。”
“你认为我们是在做交易？做买卖？”我对曾小白有这种陈腐的思想表示憎恶和恶心，“你又不是嫁不掉，干吗非跟我家人纠缠，这样有意思吗？”说完，我不去看曾小白的脸色，打算走开。
“我，我是认真的，我想给你们楚家续香火，做你们楚家的女人。”
我脚刚要迈过去，听她这么说，回头看着她，“你不是疯了吧？你不是讨厌相夫教子讨厌生孩子的吗？尤其是讨厌我这种平淡无奇没有理想的男人。请你继续讨厌吧。”
“我没有。”曾小白愤愤地说，说完低头不语。
我去看曾小白的脸时，发现她脸涨得通红了。我简直难以置信。
我和曾小白之间的事悬而未决，我决定找我妈商量，希望扭转被动局面。我妈突然变得耳朵不好使了，我提出的问题得问两遍她才能明白。我说：“妈，曾小白嫁给我是为了还债，您觉得这样合适吗？咱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我妈抬起脸来茫然地看着我。
“咱不能乘人之危。”
“这是小白亲口向我承诺的，我没逼她，她完全是自愿的。”
“我和曾小白性格不合，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非要绑在一起，您觉得有意思吗？”
“我就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好的，将来你们在一起，生了孩子，我也少了块心病。”
“您老放心，除了曾小白，我一定会给您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妇回来。”我已经山穷水尽了，我妈再坚持，估计我都要疯了。在这件事情上，将来不是我妈疯就是我疯。总得疯一个。
“你能娶一个比小白还如花似玉的老婆回来？”
看来我妈和曾小白连手起来，我想要破掉她们的阵法如同登天。
“妈是过来人，妈会害你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看看咱这个家，小白这样的好姑娘咱上哪儿去找，你还不知足！”
我急了，怒吼着：“我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曾小白那个女人。”
我妈被我吓到了，吃惊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一咬牙道：“我怀疑曾小白没有生育能力，会让您抱孙子的愿望落空。”
我妈这回听得真切，少有的一怔一怔地看着我问：“你们试过？”
我“哎呀”了几下，不作回应。
我妈显然是受到了刺激，不甘心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那么疯，根本就不像个女人。女人会生育的那点儿本领怕早就被她糟践了。”
我妈不同意我的说法，连说：“不可能，不可能。”
“这女人都瘦成什么样了，身上还没二两肉，她拿什么怀孩子呀，就算她能怀，那也得有地儿装呀。”我豁出去了，能怎么挤对曾小白就怎么挤对，最好把她说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我是在挖苦讽刺曾小白，但我妈却并没有听出来，她信以为真，并就这些事跟我理论：“瘦怎么啦，女人没生养之前都瘦。我生你之前也瘦。小白这样就挺好的，好多人想这样还不行呢。”
“反正我就是不想娶曾小白，天上说到地下都不行。”
“你还反天了。”
“我就反天了。我对她没感觉。”
“没感觉，你们不是挺亲密的吗，在房间里有说有笑的。”
“您老都多大岁数了，瞎琢磨什么呢？”
我妈不由分说，捞起一件家伙照着我铺头盖脸地砸下来。她老人家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幸亏我闪得快，这一下要撸上，老楚家估计就得断子绝孙。我妈一边追着我打，一边嘴还不饶人，“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一只白眼狼来，不孝的东西。”
我妈简直就是被曾小白附体了，处处替她说话。我也不甘示弱，“让我娶曾小白这种女人，做梦去吧。”说完往外走去。
我妈急了，在后面吼叫：“你给我站住，走出这个屋子，你就别再回来。”
我停了下来，突然觉得挺委屈的。我没跟我妈开玩笑呢。我妈也是来真的。这事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出门时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外，是曾小白。我没正眼瞧她。曾小白显然已经听见刚才我跟我妈的争吵。她没说话，却用眼睛看着我。我昂首阔步地向远处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