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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被困雪谷

群豪一路追来,每到一处州县市集,便掉换坐骑。众人换马不换人,在马背上嚼吃干粮,喝些清水,便又急追。

鬼王虽然意示闲暇,仗着坐骑神骏,遇到茶铺饭店,往往还打尖休息,但住宿过夜却终究不敢。便因中原群豪追得甚紧,不敢有任何的舒缓。

洛俞琤三人逃离翎骆天以及中原群毫的追捕,一路向西,体力也有些不支了。鬼王自从和翎骆天比斗之后,元气大伤,这日他们出了陕西地界,快要到达甘肃境内,见拜托了追兵,随下马歇息。

此时洛俞琤见鬼王两鬓由黑逐渐变得斑白,略显惨老之色,最后满头的黑发完全变成银色,脸上容颜尽失,变成一个枯老头子。

洛俞琤不解,小心翼翼的凑近鬼王的身边,轻声问道:“师……师祖,你怎了?”

鬼王听到落于曾的问话,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现在元气大伤,恢复了我原本的模样,快快,快救我!”

洛俞琤突见鬼王像发疯了似的抓着自己,于心不忍,低声问道:“要我怎么救你?”

鬼王道:“我修炼的是‘血魔功’只有吸食足够的鲜血才能恢复功力,不然将要精尽人亡了。你快去给我抓几个人来,待我吸足了鲜血,咋们继续赶路。”

洛俞琤听鬼王又要吸食活人鲜血,心下一怔,忙摆手说道:“不,你不能在杀人了,你让我帮你图害无辜,我是万万做不来的!”

鬼王从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好,你把她给我拖过来。”说着,指着一旁的翎荨儿。

翎荨儿此时神智已经清醒,回想起自己被父亲箫声所迷,****的情境,不由得羞愤难当,早有轻生之念。此时又见鬼王指向自己,心慌意乱,生怕眼前这两恶徒再干出什么侮辱自己的事情,随缩着身子,胆怯的看着洛俞琤这边。

洛俞琤见鬼王此时对翎荨儿心生歹意,胆怯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鬼王道:“我不吸食活人的鲜血也行,我还有一套法子能让我返老还青,恢复我的元气。”

洛俞琤道:“什么法子?”

鬼王嘿嘿笑道:“采阴补阳!”

洛俞琤一惊,忙道:“这,这绝对不可以,我们再不能玷污翎姑娘的清白了,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鬼王脸色愈显狰狞之状,冷笑着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小美人儿,但如果我要是死了,翎骆天那四个老家伙也会要了你的性命。祖师爷爷是关心你才这么做的,如果你现在能抓到几个活物,我不糟践她便是!”

洛俞琤看了一眼缩在一边的翎荨儿,想起她这几日内的遭遇,心中实在不忍,于是便咬着牙道:“我不许你去糟践翎姑娘,也不许你再祸害无辜,你还吸我的血吧!”

鬼王冷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这话是对洛俞琤说的,但说完之后,猛见他身子跃起,已凌厉无比的身法闪到了路中央。

等洛俞琤看清鬼王要做什么时,却见他已经抱住了几个过路的人,不久之后,那几个路人已剩下皮包骨头,变成一具干尸。鬼王笑呵呵的摸着嘴边的血迹,向着洛俞琤说道:“我的怪徒孙,你以为我真的买没办法了吗?”

洛俞琤看着倒在路边的几俱尸体,心中是何其的不忍,早就是义愤填膺,怒声道:“你连这种歹毒的武功,只会伤天害理,练了有甚用?再者你滥杀无辜,他们可曾有罪于你?”

此时,鬼王吸足了人血,已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闻见洛俞琤的话语并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我生平就爱滥杀无辜。要是有罪的才杀,世上哪有这许多有有罪之人?”

洛俞琤道:“你……你不能再滥杀无辜了!”

鬼王笑道:“乖徒孙,见到流血就怕,是不是?那你有甚么屁用?”

话到此处,忽听后边马声嘶鸣,像是众人追赶了上来。鬼王微微皱眉,只催促着洛俞琤向西疾驶。

如此又过了数日,洛俞琤三人已驶入陕甘宁境内,中原一带人物向来声气相通。陕甘宁一代的武人一得到讯息,纷纷加入追赶。待到雁门关一带,各路豪杰不甘与人后,又都参与其事,而且川蜀一代的豪杰也都参与了追击,他们与此事并非切身相关,但反正有胜无败,正好凑凑热闹,结交朋友,也显得自己义气为重。

待出了雁门关,鬼王协同洛俞琤和翎荨儿转而向南,直入西藏境内。到此时,追赶他们的人众已逾二三百人。各路人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批骡马跟随其后,是必要将鬼王和他的徒孙斩杀。

这一前一后的追逐,转眼间将近二十日,鬼王几次转入岔道,想将追赶者撇下。但群豪中有一人是来自关东的马贼,善于追踪之术,不论鬼王如何绕道转弯,他总是能跟踪追到。

只是这么一来,一行人越走越荒僻,已深入藏域崇山峻岭之中。

群豪均知鬼王是想逃回西藏老家,一到了他老巢,鬼王宗本门徒众已然不少,再加上奸党淫朋,势力雄厚,那时再和中原群豪一战,有道是强龙不斗地头蛇,胜败之数就难说了。

又过得数日,忽然下起大雪来。其时已到了藏欲腹地,更向南便是念青唐古拉山。当地已属大雪山山脉,地势高峻,遍地冰雪,马蹄滑溜,寒风彻骨那是不必说了,最难受的是人人心跳气喘,除了内功特高的数人之外,余人均感周身疲乏,恨不得躺下来休息几个时辰。

但参与追逐之人个个颇有名望来头,谁都不肯示弱,以至坏了一世的声名。这几日中,极大多数人已萌退志,若有人倡议罢手不追。有一大半人便要归去。尤其是山西、川蜀一代的豪杰之中,颇有一些养尊处优的富室子弟,武功虽然不差,却吃不起这等苦头。有的眼见周遭地势险恶,心生怯意,借故落后;更有的乘人不觉,悄悄走上了回头路。

这一日中午时分,群豪追上了一条陡峭的山道,忽见一匹骏马倒毙在道旁雪堆之中,这匹马正是鬼王与洛俞琤三人所乘的坐骑。

翎骆天和燕南天大喜,齐声大叫:“恶贼倒了一匹坐骑,咱们快追,恶贼逃不掉啦!”群豪精神一振,都大声欢呼起来。

但叫喊声中,忽见山道西侧高峰上一大片白雪缓缓滚将下来。

一名雁门关外的老者叫道:“不好,要雪崩,大伙儿退后!”话声未毕,但听得雷声隐隐,山头上滚下来的积雪渐多渐速。群豪一时不明所以,七张八嘴的叫道:“那是什么?”

“雪崩有甚么要紧?大伙儿快追!”

“快!快!抢过这条山岭再说。”

只隔得片刻,隐隐的雷声已变作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大响。众人这时才感害怕。那雪崩初起时相距甚远,但从高峰上一路滚将下来,沿途挟带大量积雪,更有不少岩石随而俱下,声势越来越大,到得半山,当真如群山齐裂、怒潮骤至一般,说不出的可怖可畏。

群豪中早有数人拨转马头奔逃,余人听着那山崩地裂的巨响,似觉头顶的天也塌了,一齐压将下来,只吓得心胆俱裂,也都纷纷回马快奔。有几匹马吓得呆了,竟然不会举足,马上乘客见情势不对,只得跃下马背,展开轻功急驰。

但雪崩比之马驰人奔更加迅捷,顷刻间便已滚到了山下,逃得较慢之人立时被压在如山如海的白雪之中,连叫声都立时被雪淹没,任他武功再高,那也是半点施展不出了。

群豪直逃过一条山坡,眼见崩冲而下的积雪被山坡挡住,不再涌来,各人又各奔出数十丈,这才先后停步。但见山上白雪兀自如山洪爆发,河堤陡决,滚滚不绝的冲将行来,瞬息之间便将山道谷口封住了,高耸数十丈,平地陡生雪峰。

众人呆了良久,才纷纷议论,都说鬼王师徒二人恶贯满盈,葬身于寒冰积雪之下,自是人心大快,不过死得太过容易,倒是便宜他们了,更累得如花似玉的翎姑娘和他们同死。也有人惋惜相识的朋友死于非命,但各人大难不死,谁都庆幸逃过了灾劫,为自己欢喜之情,远胜于痛惜朋友之死。

鬼王带着洛俞琤和翎荨儿一路南逃,敌人虽愈来愈众,但他离自己的老巢却也越来越近。只是连日赶路,再加上漫天风雪,山道崎岖,所乘的两匹良驹脚力再强,也已支持不住。这一日洛俞琤所乘那匹吗终于倒毙道旁,鬼王所乘的那匹也是一跛一拐,眼看也命不长久。

鬼王眉头深皱,心想:“我一人要脱身而走,那是容易之极,只是这徒孙而功力尚浅,行走不得,再让这美貌的女娃儿给人夺了回去,实是心有不甘。”他想到此处,突然凶性大发,回过身来,一把搂住翎荨儿,便去扯她衣衫。

翎荨儿吓得大叫:“你……你干什么?”

鬼王喝道:“老子不带你走了,你还不明白?”

洛俞琤叫道:“师祖,敌人便追上来啦!”

鬼王怒道:“你罗嗦什么?”便在这危急的当口,忽听得头顶悉悉瑟瑟,发出异声,抬头一看,山峰上的积雪正滚滚而下。

鬼王久在藏域,见过不少次雪崩大灾,他便再狂悍凶淫十倍,也不敢和这天象奇变作对,连叫:“快走,快走!”游目一瞥之间,只有南边的山谷隔着一个山峰,或许能不受波及,当下情势危急,无暇细思,一拉衰马,发足便向南边山谷中奔去。

饶是他无法无天,这时脸色也自变了。这山谷之旁的山峰上也有积雪。积雪最受不起声音震荡,往往一处雪崩,带动四周群峰上积雪尽皆滚落。

鬼王展开轻功疾行。哪马驮着洛俞琤和翎荨儿二人,一跛一拐的奔进了山谷。这时雪崩之声大作,鬼王望着身侧的山峰,忧形于色,这当儿真所谓听天由命,自己作不起半点主,只要身侧山峰上的积雪也崩将下来,那便万事皆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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